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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红黑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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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袁琦果真被饿醒了,仍然躺在那张破旧的小床上。他挣扎着下床,摇摇晃晃走到屋外。阳光强烈,他揉揉眼睛,愣住了。只见萧云蹲在井边洗菜,猎户在一旁劈柴,画面温馨祥和。“云儿,早些做饭去吧。”

猎户放下斧头说。“嗯”萧云提起菜篮走向厨房。她见袁琦傻傻的站在门边,微笑着说,“袁大哥,中午可以吃顿饱饭啦。”

袁琦满头雾水。“你小子究竟是什么人?如何找到此处的?”

猎户席地而坐,遥望远方峰峦。袁琦走向井边,小心防备的说:“我叫袁琦,从山顶失足掉下来的。”

猎户盯着他打量许久,失望的转过头,陷入了沉思。袁琦从木桶里舀一瓢井水喝,拍拍长衫上的泥土,观察周边环境。茅屋共有并排四间,西首厨房与饭厅相连;袁琦昨晚睡在正对院门那间;最东边的屋子相对精致许多,木门干净厚实,雕花的对开窗户,窗台下种着五颜六色的野花。袁琦心想,那应该是萧云的闺房。由于角度问题,他看不到屋内摆设。但浅蓝色窗帘随风摆动时,依稀能听见清脆悦耳的风铃声。茅屋坐北朝南,院门处有一条下坡小道,不知通向哪里。令袁琦震惊的是,此处被高山四面包围,悬崖壁立,就像一个天然牢笼。“爹爹,袁大哥,吃饭啦!”

萧云从厨房门里探头喊。猎户、袁琦先后走进饭厅。袁琦瞧见满桌子菜,立刻不争气的流出了口水。“坐!”

猎户坐到上首,抓起桌边的酒坛斟满一大碗,又将酒坛递给袁琦。袁琦不甘示弱,两手接过酒坛,给自己倒满一碗。见猎户一饮而尽,他略加犹豫,随后咕嘟咕嘟几口也把酒喝光了。“爹爹,袁大哥还饿着肚子呢!”

萧云端来最后一碟菜,在猎户对面坐下,眉头微蹙。猎户哈哈大笑,黝黑的脸上泛出了红光,边给袁琦倒酒边说:“小兄弟,我姓萧名义。来,再干一碗!”

“大叔,”袁琦非常严肃的说,“让人吃口菜行不行?!”

萧义一怔,连忙点头说好。萧云则捂嘴偷笑。除了喝酒便是争分夺秒地吃菜,袁琦甚至挤不出时间说话。后来,手舞足蹈的他被萧义夹在臂弯,扔到了隔壁屋的小床上。次日清晨,萧云做好早饭,叫醒袁琦。萧义拿出昨天没喝完的半坛酒,袁琦有些恐慌,但没有拒绝。两人就着烙饼和咸菜,迅速清空了酒坛。“痛快!袁兄弟,咱们真是相逢恨晚啊!”

萧义挥袖擦嘴,高兴的拍拍袁琦肩膀,“我要出一趟山,你在此养伤,顺便照看云儿几天,怎么样?”

袁琦直咂舌,惊骇的望着萧义,嘴唇颤动半晌才挠头说:“行倒是行,就怕你不放心。”

他又转头看向萧云,似乎在用眼神询问她:“小妹,你觉得呢?”

萧义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诶,酒里已经下过毒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见袁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笑道,“昨晚与袁兄弟推心置腹畅谈,知道你是至情至性的汉子,此举确实有些多余。且等几天,我买酒回来谢罪!”

说完起身抱拳,头也不回的走出饭厅。袁琦呆呆地望着萧义穿过院子,沿下坡小道渐行渐远,却始终没有搞明白:“他究竟是放心呢,还是不放心?”

“小妹,昨晚我说什么啦?”

袁琦故作镇定,他其实很清楚,自己又断片了。“袁大哥告诉我们许多‘秘密’!”

萧云笑盈盈的说。袁琦哑口无言,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萧云将碗筷杯盘叠在一起,搬至井边。袁琦赶忙用吊桶打水,倒入青石池子。“你爹爹,该不会真的在酒里下毒了吧?”

“多半是真的,爹爹从不唬人。”

袁琦脸色煞白,可转念一寻思,又觉得合情合理——萧云这姑娘虽然相貌普通,但温柔善良,而且天真纯朴,最容易上当受骗!萧云非常熟练地清洗碗筷,袁琦发现她十根手指犹如修长的玉笋,竟情不自禁想要握住。“袁大哥?”

袁琦回过神,暗骂自己卑鄙。支支吾吾解释道:“哦,我在想,之前萧大叔说我‘摔成那个鬼样子都没死’,可……”他摊开两手,表示很费解。萧云淡淡一笑,“当时摔的挺严重呢,爹爹说救不过来了。”

见袁琦张口结舌,她做出一个调皮而又得意的表情,“我知道他撒谎,因为他舍不得那续骨的药膏!”

袁琦感动万分,急忙从萧云手中接过洗净的餐具,送回厨房。萧云挽起井边塞满衣裳的竹篮,轻声说:“袁大哥,回头我给你量个尺寸,做件合身的长衫。”

袁琦点头说声“好”,从萧云的臂弯中抓过竹篮,和她并肩走出院门,沿着杂草丛生的下坡小道一路前行。袁琦特别好奇:萧云在与世隔绝的环境里长大,种菜做饭、缝缝补补这些技能难道都是萧义教的?果然,萧云说:爹爹不仅教她种菜做饭、缝缝补补,还教她读书识字、弹琴画画,唯独不教武功。袁琦差点惊掉下巴,心想:“那么个大老粗,居然精通各门手艺活!他不是亲爹,是亲妈呀!”

他上下打量萧云,紧张兮兮的问:“小妹,你这件裙子,也是自己做的吗?”

答案不出所料。所以,萧义还会做裙子……袁琦头皮发麻,在长衫上蹭掉手心的冷汗。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小妹,我自己的衣服呢?”

萧云一怔,立刻脸颊绯红,低下头说:“等会你就知道啦。”

袁琦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跟着萧云,穿过一片竹林,又左转下坡,在碎石路面走了片刻,来到小溪边。流水潺潺,随处可见的蓝色野花散发着幽香。“嗯”萧云低头咬住嘴唇,满脸羞涩,却将右臂高高抬起,指向树梢。袁琦抬眼望去,只见那棵栎树粗壮挺拔,但临溪的一侧有许多枝丫都折断了。山风吹过,一面红黑相间的旗帜在树梢飘扬,猎猎作响。袁琦仿佛遭受了电击,浑身都开始冒汗——那不是自己的大裤衩吗?!他仰望对面高耸入云的山峰,极力掩饰尴尬。萧云则笑盈盈的踏上一块石板,让袁琦把竹篮递给她。“看样子,那天我摔的确实不轻啊……”袁琦脸颊滚烫,偷偷观察萧云的神色,“当时……你……就在这里……洗衣裳?”

“嗯”回到小院,萧云将洗净的衣裳搭在竹架上晾晒,然后进屋取出一件东西交给袁琦。袁琦接过,感觉匪夷所思,“你们家还有这个?”

“不,这是你的呀!你掉进小溪时,手里紧紧攥着,我猜肯定是特别重要的东西,就暂时替你保管啦。”

萧云认真的解释。袁琦脸色一变,低头凝视着那罐啤酒,脑海中浮现出迎风飘扬的裤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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