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我去楼下看一眼,如果你发动,马上叫婆子喊我。”
沈清宁站起身,准备出门一趟。“您就这么去?”
柳如指了指沈清宁的衣裙,朱家两口子还蒙在鼓里,对沈清宁的身份浑然不知。“对,既然是朋友,没有隐瞒的必要,眼瞅着我要离开京城,总不好再背黑锅。”
尤其是季氏看她的眼神,沈清宁无奈地摇摇头,最近晚上她频繁地打喷嚏,肯定有人在背后骂她,季氏是最大的嫌疑人。沈清宁笑道:“我也该平反了。”
自打和朱光宗相认,二人做过两次大交易,每一笔支出几万两银子。合作后,沈清宁发觉朱光宗生意做得大不是没道理,他不是那等偷奸耍滑之人,也不会以次充好,对品质把控很是到位。合作愉快,沈清宁想要进一步扩大生意,她知道朱光宗有路子。如果她自己来把控药材的源头,需得从头做起,用上三五年的时间为自己铺路,组建商队走货,这其中投入成本巨大,琐事过多。韩济提过,在南边南漳之地产的药材,采药人先上交给村子,而后由族长卖给固定的收药商。如果沈清宁想要搞垄断,就得和各个村子打交道。然而村里合作的药材商至少有几年,甚至有十年以上的,早已非常稳定,说服村长族长就得用半年,如果遇见倔强脾性的,根本说不通。如此,还不如从采药商手中购买,价钱上虽高出一部分,却省下更多的麻烦。作为朋友,坦诚很重要,何况她很可能引发朱光宗的怀疑,还不如在此之前坦白。“柳家妹子,我刚才碰见小伙计,听闻你摔下楼去,你可吓死我了!”
季氏走路风风火火,还没走到雅间门口,大嗓门传过来。“这……”柳如想要站起身,被沈清宁按下,其实季氏骂几句,沈清宁没太过在意,毕竟那个负心汉不是她,她不会有任何的代入感。季氏迎面碰见沈清宁,当即一愣。好半晌,季氏才磕磕巴巴地道:“柳如的孩子不是你的,你是……女的?”
原来,真正和朱光宗有关系的是眼前人,为了躲避她的扫射,因而扮成男子。季氏恍然大悟,脸上青白交错,感觉自己猜到真相。“嫂子,您不要有别的想法!”
柳如见状,赶忙解释。季氏刀子嘴豆腐心,对柳如恨铁不成钢,认为她缺心眼,就应该抓紧被娶进门,这样孩子才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也是为她着急。“季氏,这是我家小姐,我家老爷是当朝刑部尚书沈为康,娘更是赫赫有名的威武夫人白氏,她嫁给三皇子,如今是三皇子妃的身份。”
威武夫人白氏的名头响当当,京城百姓无人不知。提到三皇子妃未必想到白氏,可是提到白氏,关联人物里有沈为康和沈清宁。“草民给三皇子妃磕头。”
季氏头脑一片空白,满脑子问号,直觉让她迅速下跪,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完蛋了。渣男沈安平不存在,那人是女扮男装做生意的三皇子妃,季氏却喋喋不休地诅咒渣男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她……多次给三皇子妃脸色看,她真是活腻歪嫌弃自己命长了!季氏恨自己有眼无珠,当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这么丢脸,朱光宗知道吗?“嫂子,何必客气,咱们还是按照以前的关系来就好了。”
沈清宁上前拉起季氏,为季氏解惑道,“朱兄对此不得而知,我这就下去同他解释。”
女扮男装做生意出行方便,不然顶着三皇子妃的名头行事,太过张扬。对此,季氏理解,她没想到自己一个小老百姓,有朝一日与三皇子妃沾边,并且对方还被她鄙视了多次!天啊,三皇子妃着实太过大度,季氏自愧不如。那现在问题来了,柳如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这个我来说。”
柳如拉住季氏,怕季氏再语出惊人,沈清宁到楼下见朱光宗。对于沈清宁的身份,朱光宗比季氏接受的快,毕竟他是消息灵通的生意人,这两笔交易超过十万两,他早就看出安平老弟不是一般人。“朱兄,咱们都是自己人,不必客套也不说虚的。”
沈清宁即将启程去北地,两个人生意照做,不过要麻烦朱光宗把药材运送到北地。“安平老弟,这件事就交给为兄办,保证妥当。”
朱光宗路子广,在北地运送药材发家,从北地走药,比运送到京城里还要快一些,路上的耗损更小。他大事上办不了,关于药材生意上,他是老油条了。朱光宗一激动,忘乎所以,又换成原来的称呼,他很是惶恐。“那朱兄就当不知道我的身份。”
沈清宁坐在朱光宗对面,今儿从南边运送过来一批好茶,柳如已经归类,最好的只有不到二斤。柳如已经分好,打算送给茶楼的贵客,其中为朱光宗准备了一份。“等你去北地,柳如就交给我们夫妻俩照顾。”
季氏整日无所事事,疑神疑鬼,不如来搭一把手。还好,朱光宗洗清了冤屈,柳如的孩子不是他的。朱光宗送给沈清宁一个印章,他行商多年,在这条道上结交几个朋友,北地的药材他会尽量供给。至于价钱,只要不赔太多就行了。给皇家办事,咋还能想着自己的好处呢?当朝的形势,朱光宗有些了解,他把宝押在三皇子身上,如果有朝一日三皇子坐在高位上……“陈国公不会再有,但是会多出来一个朱国公。”
没有人看交情倾覆全部,就算是面对朋友,亲兄弟明算账,沈清宁琢磨自己的地位,给出一个国公的位置不难。感觉一张空头支票还不够,沈清宁又补充道:“朱兄和我提过,你想进入内城,那是朱家几十辈子的梦想,满足你。”
到时候,朱光宗不用花银子,想要找满庭芳的水仙共度春宵,水仙受宠若惊,巴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