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刘广年的眼线，夜里四人骑马前往埋尸的地方。“这荒郊野岭的，也亏他找到这个地方了。”

顾还月讥讽的开口说道，这里实在已经不能被称作为荒山了，这里简直就是抛尸弃婴做任何坏事最好的地方，人迹罕至，山高树深。一面是险崖下面是湍急的峡谷，一个不小心就会失足掉下，一面深山不知其中到底有多少危险猛兽毒瘴，这样的地方，要是没有鬼才是齐了怪了。“挖到了。”

顾还月和冰凤警惕着四周的动静，裴烨轩和伏渊负责掘尸，大概过了有两柱香的时间，伏渊有些微喘的声音响起，顾还月赶紧过来，看见黄土下面露出的一角席，她心里一阵愠怒。“说是官府为安亡魂，就这样裹上凉席就迈着了，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顾还月小心的将附在上面的土拨开，露出里面埋着的全貌，本来只是有点生气了，在看到全貌之后是彻底克制不住了。裴烨轩和伏渊小心将卷着尸体的凉席抬出来，打开，铺面而来的腐臭便是裴烨轩和伏渊这种经久沙场的人，也难以克制自内力返上来的恶心感。顾还月带上手套，拨开盖在尸体脸上的衣料，毫无意外，已经被毁的血肉模糊了，不过她仔细的看了一下脸上的伤口。发现伤口只有淡淡的血痕并没有凝结成块，且伤口泛白并无紧缩外翻和者发炎的情况，明显这是死后造成的，应该是凶手为了混淆死者身份故意为之。将衣物褪尽，全部的皮肤都暴露出来时，才发现伏渊观察的没错，确实里面已经被掏空了，特别是腹部那条长长的伤口，血肉模糊刀口外翻，上面隐隐有些蠕动的虫。冰凤到底没见过这般惨烈的死状，不堪忍受的别开头。哪怕已经心有准备，顾还月在亲眼看到已经变黑的，血液也已经流不出来的伤口，她有些心悸，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能下这样的狠手。现在已经是半夜十分，深山里没有半点可用的光，顾还月举着火折子将视线转移到尸体胯间，这确实是个男子。但是他的性器已经被齐根切掉了，而且看伤处的整齐度，应该是极锋利的利器一口气切掉的，割面整齐能看出来下手的人心性坚韧，半点没有手软。大家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哀痛和疑惑。“能确定死因吗。”

裴烨轩声音沙哑，明显是强忍着怒火和压抑不住的暴戾。“伤处太多，我推测最主要的死因应该是失血过多，但是观检尸体不是我的强项，我也不能完全肯定。”

顾还月有些遗憾虽然医生和法医都有一个医字，但是却有着天壤之别，她主要是医治活人，为人们解决病痛的，对尸体的认识并不如法医那么深刻。她只能根据伤处给出一些推测，却不能完全断定其确切的死因，不过根据死者身上僵硬的斑块来看，死者大概已经死了五天，往前推刚好是发现尸体的前一天。“照这么说，那死的确实是那名小厮吗？”

“单凭尸体不能断定，现在能知道的只有他是个男的，死了大概有五天，综合这些条件我们可以猜测是那个小厮，但是到底是不是却不能定论。”

顾还月从头到脚又检查了一遍这具尸体，除了脸上刻意的创伤身上其他也是或大或小的淤青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彰显身份的，比如胎记之类的。手腕上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被束缚勒出来的，而且根据皮下淤血来看，应该是生前造成的，手腕处有些溃烂破皮的地方，顾还月仔细看了一下。破皮的地方残留了一些纤维状的物体，像是麻绳，不过伤口下的淤青却不像是麻绳勒出来的，倒像是一种调情的手段，顾还月眉头一挑，想到一个可能性。“搭把手，我想把他翻过来。”

裴烨轩和伏渊没有多话，上前去把尸体翻个身，顾还月在尸体臀部剪开一道口，都不用特意去扒拉，臀部周围僵硬成斑块的指印和掐痕便能看出来生前是经历了什么。“这，他是娈宠？”

伏渊不淡定了，便是以前许多勋贵之家有这样癖好的人不少，他对这个有耳闻但是并不了解，看见眼前这一幕，先前强压下去的恶心感又返上来。“也不一定就是娈宠，有可能他自己就是这样的，或许他有个相好的，或许这是一个突破点。”

顾还月没觉得同性之间有什么不好的，而且这或许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发现。“倒是没有听说那个小厮有这样的癖好。”

伏渊的脸色有些发白，不过隐在黑暗当中倒是不如何看的清，但仔细听还是能发现他声音里面的不同，不同于以往的沉静，多了些气虚感，不过这个情况下也没有人多在意了。“这种事情总是不好摆在台面上来说的，旁人不知也是正常的，这么看来，隔三岔五的出去喝酒旷工几天可能就只是借口了。”

裴烨轩淡淡的说，他们现在已经默认死者是福来客栈的小厮了，而且他想起刚来的那一天，顾还月因为晕船没有醒，是他抱着上楼的，这个小厮跟他搭话语气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当时他没有当回事，只以为是一个地方的人的不同，但是现在想起来，他感觉身上有股粘腻感。“你想到什么吗，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没有，只是想着他的相好的是哪个。”

顾还月察觉到他的不自然，出声询问，不过裴烨轩才不会把这种事说给她听，自然的转移走她的注意力，果然顾还月没有再纠结他的不寻常，开始思索凶案的事情。“先回吧，这里不适合就待。”

一阵风吹来，刚才注意力都在检查尸体上，自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分神阴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裴烨轩注意到顾还月缩了缩脖子，将她的斗篷往里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