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办公室内）沐烁被安排在了高玥旁边的办公区。而周防因为刚刚外派回来，现在坐在桌前边整理着自己桌子上的东西，边对方子高玥等人说：“高玥和我去趟岳檬工作的学校，方子你和韩浩去金明珠那调查。”

虽然自己口头答应了老师自己不调查，但方子他们又没答应，周防一向思维灵活。对于自家队长的命令，高玥等人见怪不怪，应声说好。偌大的办公室，只留沐烁一人被他们的安排，隔离在外。上来就被孤立的新人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机，似乎有些入迷，对于周防的安排也没什么异议。没想到，这么禁欲男神范还沉迷手机，高玥暗暗感慨，人不可貌相。方子看着沐烁，犹豫了下，身下滑椅滚动到老大身边。他小声说：“我们上来对这个新来的人来个冷处理，好歹也省派下来的，万一告状。”

“他不会告状的。”

周防头也不抬的说，语气非常笃定。“为什么?”方子不解“因为眼神”周防说着看向沐烁，他可没有忘记刚刚沐烁看他们吵架的眼神，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和鄙视感。让他想起来小学时候同学按着树上的蝉，慢慢拿笔戳破翅膀，观察蝉蠕动挣扎，一股子恶趣味。就冲这个周防对沐烁好感下降很多。瘦猴说都也可能没错，周防就是看着老实，际上脑子东西想的多的很。周防站起来，走到刷手机的沐烁面前。沐烁正看着手机上的娱乐新闻，时尚版块处模特的照片让他金丝镜下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怀念。而来人投下的暗影让他不耐烦的抬起了头。他微笑看着站在他桌子前的寸头警察说：“周防队长还有什么事吗?”装模作样，周防想。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其实并不是一个针对别人的人，但是这个空降兵让他直觉上感觉不一样。他沉声说：“你刚来，好好熟悉下”沐烁闻言笑了笑，也没有什么反驳淡淡说“好。”

而对面的高玥听见自家队长的欲盖弥彰的解释翻了个白眼，这破办公室有什么好熟悉的。[π市，立荆私立学校]“具体来意我们明白了。”

穿着西装的胖男窝在舒适的皮革大椅中，葱般粗的手指不紧不慢擦着桌上的貔貅小像。眼睛被脸上的肉挤成了一线，高玥严重怀疑他能看见自己吗?笑脸盈盈的秘书站在胖男人的旁边，裹臀西装裙下露出两截白嫩的小腿，抱捧着两本笔记本。扫视这件办公室，瓶里泡着富贵竹，门口两颗摇钱树，装潢的入墙书架上一本本精装的书方方正正的排队站立。茶几上的玉瓷龟缸中一只巴掌大的玄龟慢慢伸着头看着虚无的半空。胖男没有让周防和高玥两个人坐下，他不紧不慢的扫视过两个人，审视打量。高玥觉得那目光跟自己高中老师抓特例分子一样，没有一个人能在校长的注视感受到快乐，一种长期高位者的压迫感。高玥记得最清楚自己以前和校长的见面就是升旗从校长面前走过时候。当时校长对她说了句跑起来，她之前扭着脚了，走路都是疼的，于是没跑起来。升旗快结束校长问了自己原因，自己很诚实回答了，校长露出一副非常亲切的样子拍了拍自己，高玥受宠若惊。但回到班，老师就让自己去班门口站了一天，然后又拉到办公室对各个老师说自己不听校长话，引的五六个的老师批判自己，最后写了检讨。即便自己已经说了自己扭到脚了，她拼命解释了自己没有冒犯校长。高玥相信有人是个好老师，但是有的人败坏师德，当时那个老师那种急功近利讨好某个人的意味做的特别让她恶心。那个老师根本不在乎真相，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学生不想告诉家长怕增添麻烦的负罪感折磨欺负一个学生，彰显自己多么正义和对校长献媚。反观当时她觉得亲切的那个校长，她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事情弯弯绕绕，每个人都发挥着自己身份。这么多年了高玥说不上是恨，但是失望总是有的，人性毕竟复杂，她再也不相信自己的老师。周防看着那一尘不染闪闪发亮的貔貅像沉声：“希望您配合。”

胖男闻言笑起来“当然可以，林局的弟弟吗，还是给面子的。”

话里调侃意味十足周防面色却很是不好，他不喜欢所有人都把他做的事，他身份定位在局长弟弟上。但周防不知道，如果今天来的是瘦猴等人估计要吃一鼻子灰。身份有时候是非常大的保护牌，你可以不仗势欺人，但你有，就没人能从地位角度欺负你。胖男看着心思很好猜透的寸头警察和一旁长的不错的高玥，咧嘴笑了笑。不过如此，他想。他放下手中的绒布，深知恩威并施。于是，对周防话锋一转：“但是我们这里学生，毕竟也是π市将来所有有头有脸人物，周队长也是林局的弟弟，万事还是要把握好度。”

这话说极妙，这的人不好得罪，你得罪我不管，你是林局弟弟，你小心给你哥哥带来麻烦。周防显然听得出话外之音，他皱眉缓声：“这是一桩非常危险性质恶劣的案件，甚至可能是连环作案，你们作为公民有义务协助调查。”

周防的意思也明确，跟我是谁没关，别来这套，查本来就是职责，你哔哔什么。胖男此刻装作听不懂，一套话术极其漂亮：“当然，当然，我们可都是守法公民。”

，他说着对一旁的秘书摆手胖男:“罗娜，带他们去维纳斯洋楼。”

“请吧。”

声音清亮，穿着得体的秘书，做了个请姿，她笑盈盈的看着周防和高玥。周防点点头，迈步走出这个充满了金钱和文化混装的房间，高玥也一路跟在身后。叫罗娜的秘书看着不大，走路倒是快，带着两个人穿梭在校园中。里面的东西让高玥眼花缭乱。颇具艺术气息的建筑错落布局，学生们有的穿着定制英式校服，有的穿着个人风格强烈的私服。他们走在枫叶铺陈的校道上，像在演一场穿越时间和空间的历史电影。很快三个人走到了一栋坐落中校中偏角的一栋洋楼中，房顶尖尖，墙上的青藤自由垂下破具美感。罗娜走在前面清亮的声音说着“出事之后，我们就把这里封起来了。”

周防扫视，周围确实没有走动的学生，比起他们刚刚经过的教楼，本来就偏僻的这里静谧的可怕。罗娜踩上楼梯，带着两人走到了三楼一间画室，拿出钥匙打开门锁。扑面而来的颜料特有酸气，光线中那些浮在光线中灰尘纷纷扬扬落下，几个画架没有规律的伫立在房间里。罗娜说“这间就是当时岳檬老师遇害的地方。”

周防和高玥两个人望去，展示台前上石膏人头的眼睛，墙上浮雕壁画中的抗争者。维纳斯的人脸，乳白色的眼睛，苍白的脸，他们都幽幽看过这个教室发生的惨案，他们沉默不语。画板摆放在画架上，白色的纸张上铅笔的线条勾勒出一座城市，垃圾桶旁散落的肉色木屑，松节油放在油画颜料旁。周防并不懂这些瓶瓶罐罐，从小他对艺术都并不是很感兴趣。他觉得那是个吃天赋的东西，而他天赋不在那里。高玥还好，以前学过一段艺术时间，她走进去看只是很普通的画室真要是说只能说用的品牌都是洋文，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地上的血迹还没擦去，呈现褐色，那些血，一小块一小块的在地面形成血斑，血斑层叠让人想起来校道上的枫叶落叶。血迹范围不大就在展示台前，白色的石膏头像脸上沾着几滴飞溅的红色，它像个面无表情的受害者。周防想起了解剖官的话，那个老师不是致命伤死的，她是活活被吓死的。用恐惧酷刑，用20把美工刀，她的心理和身体丢盔卸甲，在漫长的时间中被千刀万剐。周防沉声道“我能问一下岳檬老师的交际方面吗?以你作为上级来看，她在感情方面有没有什么不顺。”

罗娜面上少了盈盈的笑意，取之而代一种悲伤，她清亮的声音也有些低落。罗娜：“我向您保证岳檬老师各个方面都是个很好的人，她甚至还每个礼拜去教堂参加祷告会。”

周防闻言，“教堂?”“对”罗娜点头，她想了想说“在郊区那边，叫红顶。”

“红顶?”高玥发出惊奇声她利落的从脖子里拽出细细的链子，光腻的银质名牌在链子间晃荡。她拽着椭圆形的名牌亮给周防，两个人的距离稍微靠近了点，周防看到了她衣领露出的锁骨。细腻，骨感，周防心中浮现出这两个词，耳朵有点发烫。他连忙转移视线看向那个金属饰牌，上面是一串哥特字体的英文“Red roof”下面刻着小小的百合花“叫红顶是因为它房子顶都是红色的，周防”高玥跟周防解释，她完全没有发现刚刚周防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