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的意思是？”
徐不凡脑海中闪过丫丫那张月亮似的脸庞，心中不由得一动。如果自己跟丫丫一副架，也许应该大概可能吧……自己也不会排斥吧。“她说得也对，还是得手底下见真章儿，上台看功夫，合拍子了才能成，不合拍子也不能硬挨着啊。这选谁不选谁，也得有个章程才行。”
奎爷好像是在跟徐不凡说话，又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呃……这选谁不选谁的，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丫丫说了算，不过，看您老的意思，我跟师兄还比一场咋的，这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吧？师兄弟，争啥？”
徐不凡笑着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就一个宝贝，比一场倒也不失是个公正的好招儿啊！”
小六子的话，让奎爷神色一动。奎爷心说，还是六子心地善良，你倒是顾念师兄弟情谊，五子可未必。“真比啊？”
徐不凡愣住了。……小六子是伺候完师傅吃完，才下楼的。五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丫丫倒是不着急。可能是因为小六子在，一顿饭吃的很快，五子也怎么说话。倒是丫丫，叽叽喳喳问了小六子这些年的情况。……“啥？”
刚吃完饭回来，就被奎爷拎到休息室里的五子屁股刚挨着凳子，听到奎爷说，让他和小六子比试，决定丫丫和谁一副架，立刻就像屁股扎了针似地窜了起来。“你没听错，就是让你们师兄弟比一场。”
奎爷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不是，师傅，这有啥可比的啊？”
五子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要是真比，他有自知之明，他必败无疑。小六子都正式出徒了，出徒专场都演完了，自己还不知道啥时候出徒呢，这差距，明显在这里摆着呢。“虽然咱们这行儿没有这规矩，但是你和六子两个人，都没有个固定的搭子，这不行，哪有已经上台演出了的角儿，连个固定搭子都没有的道理。原本我只想给你定下一个，六子再找找，再碰碰。可是丫丫跟六子的戏路子风格挺近，两人也熟悉，省的不少磨合了。所以，我就寻思着，让丫丫自己选吧，选谁是谁，也公平。”
奎爷慢悠悠地说。五子脸色难看，急了：“师傅？让丫丫自己选？那还扯啥了，她跟六子从小儿就认识，六子还救过她的命，冲这个，她咋地也不能选我吧？”
奎爷点点头表示赞同：“没错儿，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但是还好，丫丫不是个感情冲动的人。我瞧着她的样儿，应该是也想观察观察，选个适合自己的。所以，别说师父不为你考虑，让你跟六子比试比试，公平竞争下，也不算偏袒谁，说起来，还是你占了便宜。否则，让丫丫自己选，她多数也选择你师弟。”
奎爷把脸转向五子的方向，似乎是在看他：“你觉得咋样？”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五子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平心而论，他对自己的斤两还是清楚的，能比得过徐不凡，那不是一般的有点儿够呛。但是，要是丫丫不论优胜只选合适的，比试一场，那的确是自己占了便宜了。奎爷听他半天没个动静儿，想了想，又道：“不管丫丫怎么选，剩下的那个，我都给他再找个。但不准心里不痛快！”
这本来就是自己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只是分了个先后而已，又出了丫丫跟六子认识这样的变数，才导致事情的走向出了点偏差，奎爷这么说这么做，也算是估计五子的感受了，也是给五子吃一颗定心丸。五子这个徒弟他清楚，有些懒，不怎么上进，还容易犯嫉妒。好就好在心地不坏，嫉妒归嫉妒，转脸儿就好了，不会真的往心里去。他对这俩徒弟像亲儿子一样，性子啥的摸得门儿清，这俩小兔崽子再怎么蹦跶，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去。否则，为了这点子小事儿，闹出师兄弟阋墙的悲剧来，不值当的，那他这大半辈子可真是白活了。“成！”
五子最终咬咬牙，点了头，同意了。却又好奇地问：“那……怎么个比法儿啊？”
……“那……奎爷要怎么个比法儿啊？”
几乎同一时间，东风剧场附近的公园里，丫丫也一脸惊讶地在问徐不凡同一个问题。徐不凡轻轻叹了一口气，望着天儿道：“你都想不到。”
“那你倒是说啊，这事儿可太有意思了，你可别卖关子啊！”
丫丫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一眼不错地看着徐不凡。“你还真想看我们师兄弟俩比试啊？”
徐不凡有些诧异地问。凭心而论，他是真不想跟自己师兄比这个，自己是野路子起家，杂七杂八弄得多。但是五子是正宗二人转行当出身，打小儿跟奎爷学二人转，路子正，跟自己完全不一样。小六子可以说稳操胜券。这事儿说是比，其实更多的是展示，展示给丫丫看，让丫丫选一个跟自己风格最接近的做一副架。可是徐不凡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怎么个不舒服法，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丫丫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我就觉得比比也好，五子哥一看就没受过什么挫折，奎爷把他保护得太好了，跟你比一比，也许对他也是一种磨砺，兴许，他受这激励还能更上一层楼呢。”
她原本只是想安慰下徐不凡，没想到越说越觉得顺当，不由得有些激动地道：“兴许，奎爷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才要搞这个比试的呢，就是用你刺激刺激五子哥，省得他整天吊儿郎当地不思进取，以后在二人转这一行里再难寸进，真是用心良苦。”
“听你这个意思，怎么好像我已经赢了似的。”
徐不凡看着她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模样，忍不住扶额苦笑。“咋，你不会是真不想比吧？”
丫丫脸上的笑意垮下来一点儿，嘴唇也忍不住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