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我居然以如此的方式得知……当年骆玲玉并非是光彩地嫁入了封家。她是被自己的丈夫封成海,居心叵测地步步设计,舍了一身清白,错付了一辈子的幸福。那时候的封成海虽然有钱,但距离豪门,终究还差临门一脚。他盯上了骆家的权势,为了成为东床快婿,竟然铤而走险,将骆家唯一的独女骆玲玉迷昏,夺走了她的清白。更让人深深恨着的是……干这些事的人,远远不止一个。人是可以坏,但少见的是,竟然有封成海如此之坏的。做完好事之后的封成海,心里还是不肯放心。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纠结了一帮地痞,一通涌入了房间里,命令他们轮番不歇,对昏迷的少女极尽可能地施虐,甚至一口气将人弄得进了医院……而坏事做尽的始作俑者,抓住了这个机会,虚情假意地亲自联系了骆家,将这个噩耗弄得满城皆知。当骆玲玉醒过来之后,一切已经无力回天。自己被糟蹋的不成样子,流言蜚语也传遍了其他有心人的耳中,向来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几欲悲愤欲死。甚至于,连老天都不帮忙,她在那一场噩梦里……怀上了封寒北。这个时候,封成海再度闪亮登场,大张旗鼓地亲自登上骆家的门,请求骆玲玉嫁给自己。口口声声,一句一个爱慕,一口一个非卿不娶。当时,骆玲玉尚不知道面前男人的真面目。多亏了封成海那一副好皮相,加上家人的百般劝说,她终于决定,以嫁给封成海作为一切意外的了结。为了补偿,封成海自然得到了骆家的鼎力支持,事业堪称平步青云。新婚头两个月的时候,两人勉强还算是过得平静。然而,一个原本就没有感情的婚姻,即便骆玲玉有心退让,却只能助长男人的气焰越发嚣张。夜不归宿,呼朋引伴,处处笙歌,都是他干的。骆玲玉一直忍到临产之前,原本打算忍气吞声到底,却在封成海的醉语中,得知了自己横祸的真相。摔倒、早产、大出血……她生下了一个男孩儿,家里人悄悄做了亲子鉴定,很幸运,是封成海的亲生子。然而这一趟从鬼门关回来之后,骆玲玉就变了。她恨封成海,同样恨这个不该出生的孩子,可为了家族的名声,她只能含着血泪忍耐不去离婚。于是,她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了封寒北的身上。这就是为什么,她从小便对封寒北极尽苛刻,用一种看致命病菌的眼神去看待他,从未给过他一丝一毫的温暖关爱。每当封寒北试图挣脱束缚,这女人便将捆绑的绳索勒得更紧,罪人之子的名头,牢牢地困在了封寒北的头顶。封寒北越是长大,便越是隐忍;越是懂事,便越有担当。他承担着父亲的罪孽,成为了封家里最风光、又最孤独的一人。原本多年相安无事,她也渐渐消停了下去——可当我这个不定因素出现之后,封寒北居然开始不听她的话了,脸上也慢慢出现正常人该有的喜怒哀乐。独自说了一阵,骆玲玉又冷笑了一阵,“我一生的幸福都失败了,怎么允许封成海的儿子得到幸福?!”
于是,在封寒北最最脆弱的时候,骆玲玉选择给予更致命的一击,彻底将他推入地狱。当听完这段曲曲折折之后,我呆呆地坐在那里,耳朵里嗡嗡作响。无论用什么同情作为噱头,也不能掩盖这女人的残忍。她利用亲生儿子的愧疚,逼迫他替父还债,将他逼到发疯,甚至要牺牲封寒北一生的幸福。在受害者和凶手的天平下,骆玲玉已经彻底偏向了施虐的一方,她的心已经全然病态了!我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再见时,男人会变得如此冷峭温漠,为什么洁癖的病症会深入骨髓,为什么好好的一个身体内,会分裂成两个人……是她,都是骆玲玉!“你以为自己是上帝吗,想要主宰谁就能主宰谁?”
我紧紧盯着骆玲玉的眼睛,“封寒北容你、忍你,不代表他没有底线,不会反抗!我也直白告诉你,骆雪菲的事我不会帮你,你有本事就亲自去求他!”
眼睛直直一抬,骆玲玉直挺挺地看着我,“求?你都在我手上,轮得到我求他?”
这句话就是一个信号。下一秒,我瞬间被两个保镖按住双臂,肩头就和落下了四只铁钳一样,牵制的我不停挣扎,偏偏就是动弹不得。“喂,你还想发什么疯!”
“叫吧,你尽管喊大声点。你那位老太太看上去身体挺孱弱,真把她喊出来救你,兴许伤的就不是你一个人了……”我被戳中死穴,紧紧咬住下唇,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简直是升级版的骆雪菲——更加心狠手辣,更加不讲道理!伸出食指,骆玲玉挑起我的下巴,用一种看玩意儿一样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我。“陈荼啊陈荼,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够勾得男人魂飞魄散?我明明准备了一个完美的丁妙歌,怎么却还是不如你?”
我满腔都是愤懑,嘴巴也和锯嘴葫芦一样,一个字都不回答。她自言自语地下了结论,“看来看去,你似乎也就是这张脸能见得了台面。如果我毁掉你这张脸,儿子大概就不会再对你余情未了了……”……疯了,她居然不是开玩笑!我不可控制地僵硬了几秒,眼睁睁看着骆玲玉端起桌上的茶壶。它就是最普通的大肚紫砂壶,刚刚倒进去的开水,还没有来得及散温。一旦靠近我脸颊,哪怕距离还有寸余,都能感受到那股子熏腾逼人的温度。“你搞没搞错?这里是我家!”
骆玲玉轻笑了一声,冲保镖命令道,“按住她的头,别让人乱动。”
下一秒,我的头皮上就尝到了一股撕裂的抽痛。被迫随着拉拽的力气仰起头,我双眸喷火的仰头看她,强装暴怒地呵斥,“骆玲玉!你这是在犯罪!”
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害怕了——她这一壶热茶倒下来,我这张脸是要烫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