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在下现在遭人追捕,深受重伤,迫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男子说话彬彬有礼,似乎并不像是匪徒恶人。哦?一眼就看出她女扮男装,这个人还挺有眼光的嘛!而且还受了重伤,没办法,医者父母心,只要这人没有恶心,她也不会放任他流血致死。“继续赶路。”
颜夕对着车夫说了一句,抵在男子脖颈上的匕首放下来,但是并没有因此放下戒备心。她从包袱里拿出一些金疮药,对男子说道:“脱衣服。”
男子一听,脸色涨成猪肝色,磕磕巴巴地说:“脱,脱,脱,姑,姑,娘,这,这。”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孤男寡女在一辆马车里,还让他脱衣服?实在是有违礼教。颜夕冷目清光,说道:“不脱衣服怎么给你上药?还是你想流血致死?”
“我,我,我自己来。”
说着,男子就要将颜夕手中的金疮药拿走。颜夕啪地一声,一手拍在男子的伤口上,车厢里只听到一声凄厉地惨叫,然后伤口上的血潺潺而流。“你要是能自己缝,我还省心了。”
她做为医生,对于这样的事情已经轻车熟路,不会因为对方是男人就会有所顾忌,在她眼里只有正常人和病人。但是显然男子是个思想陈旧腐朽的古代人,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礼教根深蒂固,无论颜夕怎么说都丝毫不让步,最后因为颜夕的一掌,让他失血过多,华丽丽地昏了过去。颜夕目光清明,撕开男子的衣衫查看伤口,他的伤口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未得到很好的处理,伤口的周边已经开始腐烂,看来要处理还是要先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在深谙小巷里,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车厢内,颜夕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然后一点点将男子伤口上的腐肉割去,又将破裂的肌肤细致地缝合,最后撒上金疮药,再用煮过的白布小心的将伤口包扎起来,手术便完成了。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男子紧闭地双眼慢慢睁开,发现自己在马车里,而车内空无一人。他坐起身,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裸露着上半身,胸口的伤已经被处理完并且整齐的包扎好了,突然,他的脑中蓦然响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脸色涨红,急忙从坐塌上下来。由于动作太过用力,牵扯到伤口,让他不禁地倒抽一口气。这时,车帘被掀开,只听到一个细腻温和的声音:“你醒了?”
“你,你,你。”
男子连声说了三个你字,却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颜夕岂会不知道,这么容易害羞,看来人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开口说道:“饿了吧,出来吃点东西吧。”
男子窘迫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顺从地点点头,下了马车,然后警惕地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异常,才放下心来。颜夕将干饼和水壶递给他,说道:“这里的商铺都已经关门,将就一下吧!”
男子闻言,脸色沉了下去,眼中浮现出恨意,两侧的拳头握的紧紧的,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国之君为了保命抛弃了自己国家和百姓,任由那群畜生践踏晥国国土,欺凌晥国百姓,在这名存实亡的小国,连性命都不保,何况开门做生意了,简直可笑,可恨。”
颜夕面目清冷地安静地听男子愤恨地话,淡淡地说了一句:“哦,那么拒绝投降,以卵击石,让晥国的将士和百姓顽固抵抗,全部为国捐躯,死而后已,你觉得这样更好?”
“你。”
男子闻言,心中恼怒,可是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恶狠狠地冷哼一声,揪着干巴巴的大饼一口一口地吃着。颜夕斜眼看了看恼怒中的男人,有些意外,看来这个男人并不是食古不化的人,道理他懂,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罢了。这一点她能够理解,国破家亡,只要是有血性的人都不会看着自己的国家被他国入侵,国家的百姓任由他国欺负凌辱,烧杀掠夺。“那个。”
良久,男子打破沉寂,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不知道这位姑娘芳名?那,那个,我,我只是,只是,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种跳跃式的思维让颜夕微微一愣,转念一想明白了男子的用意,笑道:“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你不需要对我负责。”
“可,可是,我,我毁了姑娘的清白,就一定会负责的。”
男子红着脸说道。颜夕不想和这个人在此事上纠缠不休,于是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你不是为了你,而且我已经有婚约了。”
确实,她这一路走来,救了很多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并不是自己有多么善良,或者同情心泛滥,只是,只是想减轻一些罪孽罢了。男子一听,表情瞬间黯淡无光,显得十分失落,低声说:“我,我会报答你的。”
颜夕淡淡地笑了笑,说:“报答啊,你是本地人吧?能否找个地方借宿一晚,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不想露宿街头。”
“这。”
男子有些犹豫,他的确有去处,只是那里十分隐秘,擅自带着陌生人去恐怕会有不妥,而且:“你不是晥国人?”
颜夕摇了摇头,说:“我是东陵人。”
她并不打算隐瞒,即使会引来这个男人的愤怒,不过自己始终对他有救命之恩,这个男人不会对她怎样。果然,男子面色一怔,低下头沉默不语。“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住在马车里也是一样的,至于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我就不留你了。”
看他犹犹豫豫地,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她还不想去呢。“姑娘。”
男子有些着急,连忙叫住颜夕,说道:“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
我带你去。只是话还未说完,颜夕直接拒绝:“我嫌弃。”
男子闻言,一时窘迫,觉得自己刚才犹豫不决,才让这位姑娘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