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考验,若是晕倒的事让母亲知道了,必定勒令不许她出门,要在家中养着。杏儿听到凌雪芸这么说,猜到与万神医考验有关,心疼却只能点头道:“那小姐先在这休息,我立刻把准备好的饭菜给你送来,昨夫人还让厨房炖了滋补的汤。”
凌雪芸看着杏儿背影消失,接过周巧儿递来的点心茶水:“表姐劳累了,先吃块桂花糕垫垫肚子。”
连吃了两块,肚子里的痉挛暂解,凌雪芸眼中渐渐恢复了神采,却在凝眸深思。“表姐在想什么?”
周巧儿坐在塌旁,关切握着凌雪芸的手。“刚刚富贵说的话,巧儿你听出了什么深意吗?”
凌雪芸定定望着周巧儿,不错过她脸上一丝神情变化。那张清秀面容先是微愣,渐渐思索后便松缓下来,眸中显出一丝艳羡。“江公子待表弟甚好,要什么给什么,想来是对表姐爱屋及乌。”
话到尾声,渐渐含上了一丝酸。凌雪芸头疼这个表妹不开窍,“难道要什么给什么就是对萧然好?”
周巧儿不解,她读书不多,便爱看些风花雪月的故事,故事里才子佳人成双成对,一掷千金的戏码总能撩动她的心弦。“表弟想要,江公子才给的,他这般不吝啬,想必那人换做是表姐,你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方设法给你摘下来。”
凌雪芸:“……”“小姐,饭菜来了,你快吃。”
杏儿捧着膳食,打断了二人谈话。凌雪芸肚子里正饿着,便想之后再说,周巧儿见状起身告退。“巧儿你等等,我再问你一句话。”
凌雪芸瞧着周巧儿的背影,终是不忍。“如果一个男人让你吃穿不愁,钱财用不尽,但不爱你,只把你当一只鸟在身边养着,你愿意吗?”
周巧儿顿了顿道:“我还是希望能找到真心喜爱我的人。”
凌雪芸总算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个表妹没有一味掉进钱眼里。所跟之人不爱她,总有新鲜感消失的一日,只要没了新鲜感,便是暖床丫鬟也不如。前世魏玠不就是这样?明明答应了会保父亲,最后却什么都没兑现。……父子心连心,凌云彻归家后听闻凌萧然的事,一番心疼,在萧林院安慰了他好一会。凌雪芸精神养得差不多了,便去了正院,面见父亲母亲。凌晓雅在陪着母亲修剪花枝,凌雪芸分神一瞧,比她剪得好。“这没你的事了,玩去吧。”
凌夫人终于展露笑颜,捏了捏小女儿肉乎乎的脸颊,让桃花带她下去。此刻,落日斜倚在山头,为天边渡上一层金红色泽,院内鎏金四合扇立在窗边,扇叶转动,余晖光中便像是开了一朵花。凌雪芸给父亲母亲行礼后,一一禀明了在凌萧然书房中发现的事。凌云彻不甚在意,甚至念着江卓云的好,笑道:“此事虽与江公子有关,但他也是好心,想带萧然去宴席上见见世面,而且毫不吝啬,送萧然彩头,送价值百金的蛐蛐,又给了那么多零花钱。这有一半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啊!”
“可萧然确实是因为贪图享乐,荒废了学业,祖母还在世时说过,学好三年,学坏三天。萧然被带出去了好几日,可能他的心思全然不在学堂了。”
凌雪芸劝道。这事她总觉得江卓云有些没安好心,就算不是有意让凌萧然学坏,也是好心办了坏事。她不懂父亲为何不仅不怪江卓云,还沾沾自喜,仿佛占了什么大便宜?“这只是意外,我从萧林院回来,萧然已经答应我了,日后一定减少去玩,专心学业。”
凌云彻闲心边说边看起收藏的字画。凌雪芸焦心,看向母亲,凌夫人没那么轻松,脸上有些冷意,但她没打算与丈夫争吵。既然丈夫主意已定,她若吵,只会使得夫妻生隔阂。她缓缓问:“要是凌萧然再学坏怎么办?”
闻言,凌云彻皱了皱眉,心知妻子担忧故去娘家大哥的事重演在儿子身上,正色下了保证:“若萧然再犯,我亲自动手,绝不姑息。”
凌雪芸虽然担心要真学坏了,不是几棍子能解决的,但父亲母亲已经同意,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私下里多照看弟弟动向和情绪。“小姐,往好了想,少爷这次受伤要卧床休息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那也不能去,想必没了人撺掇,心思就慢慢回来了。”
杏儿与凌雪芸回暮云院,边持灯笼照亮路边安慰。凌雪芸沉默了好一会道:“但愿如此吧。”
……次日,天边微亮,炊烟渐渐在食店上方升起,整座永安镇渐渐苏醒。一辆不太起眼的马车缓缓驶离镇上,城楼旁还粘贴着重金悬赏万神医的告示,经过多日风吹日晒,告示纸的边渐渐卷了起来,也再无路人好奇上前观看。马车车厢右下角刻着一个圈起的凌字,路过城门口一个馄饨摊,车夫紧了紧衣衫,闻着香味打了个哈切,睡意驱散不少。“小姐,咱们真的要去吗?无思山危险万分,每过段时间都听说有人因为上去采药摔死山崖下。”
杏儿轻声劝。凌雪芸望着掌心的一张纸上的字,这是万神医留下的考题。——天星草。采摘一株天星草就算过了第二关。看似简单,可永安镇方圆二十里,只有一个地方生长天星草。每年数百人丧命的无思山……这一去是以生命为赌注,凌雪芸仍去了,她自己选择的路,从踏上那刻起,就没想过回头。不想引人注意,才天刚刚亮就走,凌雪芸靠在一个软枕上,“杏儿,我不敢保证这一路没有危险,你若害怕,就回去吧。”
杏儿眸中一惊,“不,杏儿不回去,要保护小姐。”
凌雪芸握紧她的手,“那咱们就万分小心。”
“大小姐,前面的路马车过不去,您得下来步行了。”
车夫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