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先是利用本宫为她报仇；杀了婕夫人之后，她才将矛头指向本宫……”香皇后双眼无神地念叨着，瞳孔渐渐放大。她终于发现戎曦月是一个多么狡猾多么可怕的人。香皇后紧握双拳，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毕露。她紧咬银牙，牙龈因用力过度而流出了血。她怒目圆睁，满眼的恨意几乎撑破了眼眶。“我为何要相信她……为何……”她仰天大吼一声，忽然无力地跪了下来，眼泪再次落下，滴在地面上。“为何……为何……”她懊悔莫及，身子忽然颤抖起来，手脚蜷缩起来，眼里出现了惶惶不安之色。“主子，主子您怎么了？”

魏公公上去抱住了她，关切询问。“斌儿……斌儿有危险……”她想起自己害了戎曦月的孩子，戎曦月为了报仇也会害她的儿子。“她不敢……主子她不敢的！”

魏公公劝道，“还有陛下在呢。”

“陛下……呵呵呵哈哈哈……陛下……”香皇后又想疯了一般自言自语，“慕容适早已不是慕容适……”“来人，传太医，传太医啊……”魏公公冲着大殿门口呐喊道，声音十分无助。太医没来，戎曦月却来了。“你、你……”魏公公露出惶惶之色，护在香皇后身前，“你来做什么？”

戎曦月表情冷漠地向他们走来。香皇后像待宰的羔羊，瑟瑟发抖。“我来做什么？”

戎曦月冷笑一声，“你该问问你的主子。”

目光落在了香皇后身上，紧紧地盯着。香皇后身子不断向后挪动，只想躲避戎曦月的目光。“你现在知道怕了？害死我腹中胎儿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会有报应吗？你知不知道每日夜里我都会梦见我的孩儿在叫‘娘，快来救救孩儿’。对了，我那孩儿说了，他想见你。”

戎曦月嘴角夸张的上扬，笑容十分诡异，看得人心里发毛。看着步步逼进的戎曦月，魏公公大叫“来人”、“护驾”，然而，始终没有一个人进入殿中。原来，在戎曦月进来的时候，已经吩咐所有人退了出去。求救无效，魏公公见到手边有一张翻倒的茶几，便拿起茶几，站起来向戎曦月砸了上去。他心里认为自己一个男人，不可能打不过一个女人。没想到戎曦月轻轻松松就避开了魏公公，然后抬起一脚，将他踢到一边儿去。魏公公倒在地上，骨架像是散了一般，挣扎半天也没能爬起来。戎曦月走到香皇后面前蹲下来，与其平视。“我的孩儿在阴间很孤独，没人照顾，你能不能去陪陪他？”

戎曦月语气阴阳怪气，眼里充满了血丝，“倘若你不去，我就让太子去陪他了。”

“不……”香皇后惊叫起来，泪如雨下，摇头道，“不要，不要伤害斌儿……求你不要伤害斌儿。”

她爬了起来，跪在戎曦月面前，磕头哀求。戎曦月忽然有些动容，感觉有泪水想要夺眶而出。但她立刻强忍着，人也站了起来。“想要太子平安无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留下这一句话，她便转身离去。魏公公费力爬到香皇后身边。“主子，您千万不要听她的话，有陛下在，她不敢动太子的。而且，陛下只是一时生气才将主子禁足，陛下若真恨主子，为何不撤去主子的后位？”

香皇后表情十分失落，声音低沉地说道：“你是没见到慕容适的模样，他心里已经没我了。做不做皇后，我并不在乎，我希望能像以前一样。戎曦月的阴险狡诈你也见识过了，陛下都自身难保，他怎么能保得住斌儿？”

“主子，你不能呀！”

魏公公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哭得是涕泗横流。香皇后却淡淡地笑了，“小魏子……”“奴、奴才在……”“本宫还有最后一道旨意。”

“请主子吩咐。”

“本宫想打扮得体面、漂亮、端庄，你来伺候吧。”

“遵旨。”

香皇后坐在梳妆台前，对镜贴花。魏公公为她梳头，这一幕，就跟晨起的时候一样。她穿上了绯罗簇锦九凤罗裳，戴上了玉簪，画上凤眉。铜镜里，映出了一副气质端庄的母仪之相。她缓缓站起，展开双臂，像是一只展翅飞翔的红色凤凰。魏公公跪下磕头行礼，“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悠悠道：“免礼，平身。”

“谢娘娘。”

魏公公站了起来，看着伺候多年的主子，眼里又出现了泪光。“小魏子，本宫好看吗？”

“嗯……”他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本宫走得时候，也要这般好看，你明白吗？”

“明白……”他哽咽着说。“伺候吧。”

“遵旨。”

魏公公将一条白绫挂了起来，然后扶着香皇后站上小凳。香皇后将脖子伸进环里，明眸中神色坚毅。“陛下、斌儿，来生再见。”

话音一落，小凳子倒在一旁，一代皇后香消玉殒。魏公公下跪叩首，含泪道：“恭送……主子……”香皇后自缢身亡半个时辰后，魏公公来到了御书房，将戎曦月逼死香皇后的过程告知真武帝，期望真武帝能赐死戎曦月，给香皇后陪葬。真武帝手里的书简掉落在地，他的人像是丢了魂儿，软绵绵地坐到榻上。他低头沉思，又像是默哀，一会儿后抬眼看着魏公公，问道：“你对皇后可忠心？”

魏公公坚定地说：“忠心不二。”

“常保。”

“奴才在。”

常公公站到真武帝面前。“赐酒，用玉壶。”

魏公公一怔，因为玉壶里的酒是鸩酒，专门用来赐死的。须臾，常公公拿来了玉壶和一只小玉杯。真武帝看着魏公公，道：“皇后走了，缺个伺候的人，你现在就去陪她吧。”

魏公公不敢相信真武帝竟然会护着戎曦月，常公公已将斟满的玉杯送到他面前。此刻，他别无选择，只能端起毒酒。“主子，奴才来了。”

说完，便一饮而尽。很快，便毒发身亡。常公公唤人进来将尸体带走，回身向真武帝请示。真武帝有气无力地说：“靖安郡王和乌日娜公主婚事在即，皇后死讯，秘而不宣。”

“遵旨。”

领旨后，常公公立即去办。没走多远，真武帝又叫住了他。“宣红蓼来见。”

“是。”

不多时，戎曦月来到御书房，见真武帝斜靠在榻上，神色沮丧，想是他已得知晓香皇后离世的消息。戎曦月行礼拜见，真武帝看着她，淡淡地说：“现在你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