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这般无谓的牺牲下去了!在勉强招架中,陆展借用余光忽而扫了正站在下方的朱詹一眼。待他自朱詹身上别开目光的刹那,又是忽而听到了于远方所传来的脚步声。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若是还未惊动赵荇,那只能证明赵荇在他与大局中选择了大局。但是,当他忽而听得自远方所传来的脚步声时,他知道,赵荇在大局与他之间选择了他。被两名高手所围攻,还有一名高手在旁掠阵,陆展自知自己插翅难飞。既然已经知晓自己的命运,那么他又怎会让赵荇他们在做牺牲。一抹刀光忽而于田慈、裴虎二人双眸中盛然开来。陆展单手握刀,忽而扬天大笑,于大笑中,他喊出了一句田慈二人所听不懂的话来。此话如乌雷滚滚般震耳发聩!“他要自尽!”
在陆展扬天喊出这一句他人所听不懂的话语之时,紫霄亦是忽而向田慈二人大喊而道。“他要自尽?”
便在田慈、裴虎二人伸手去夺陆展手中长刀时,陆展却是忽而自屋顶坠落。在他坠落之时,二人皆看到了自陆展嘴角所流出的血沫。砰!一声尸体落地声于天乘街响起,一具趴于血泊中的尸体赫然映入朱詹双眸中。正向天乘街狂奔而来的西贞军忽然停下了脚步,站于西贞军前的赵荇忽而握紧双拳。掌面青筋暴起,赵荇的背影亦在跟着他掌面鼓起的青筋在颤抖着。陆展所喊他听到了,在听到之际,映入他双眸中的便是那一道自屋顶坠落而下的尸体。沉默!于一阵漫长的沉默中,赵荇忽而转身看向其身后这一支西贞军。“回去!”
向这支西贞军丢下此话,赵荇已是向着这支西贞军走来。陆展自尽,那一名被他自裴虎手中救下的西贞国人亦是跟着步了陆展的后尘。在这名西贞国人挥刀自缢后,那站于屋顶上的所有西贞人亦是齐齐将手中弯刀横于其脖颈。死了!全死了!死的令所有百姓不得其解。在朱詹垂头紧盯着陆展的尸体时,一道声音忽而于其头顶响起。“朱大人,我三人暗中追查你的这名属下已久,经我三人暗查,查得你的这名属下实乃西贞国打入我太武的细作,如今我三人已经为你肃清异族,这后续安抚民心之事,便劳烦朱大人了。”
西贞人?忽而听得这三名强人所说,所有百姓亦是目露惊惧之色。“西贞人?那你们又是何人?”
听得上方紫衣剑客所说,一名胆大的府兵亦是朝紫霄问道。“我们?替天行道之人!”
杀了他这么多的同胞,又于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说出陆展等人的真实身份,这要他如何下令缉捕这三人,这要他如何为陆展他们报仇雪恨?非但不能拘捕三人,甚至连给陆展他们一个体面的葬身之地他亦不能做到。倘若他的这些同胞们没有还手,倘若陆展没有去救那名西贞国的同胞,他或许还能凭借这一州之巡抚的身份强行拘捕这三人。可是这世上没有倘若!陆展临死前所扬天大喊的那一句是喊给他听的,是喊给赵荇他们听的。“天朝万岁!光耀吾皇!”
站在天乘街一动不动的朱詹终于接受了陆展的死讯。在接受之后,朱詹亦是抬眸看向站在青天白日之下的紫霄三人。已经无需再去纠结这三人是如何知晓陆展他们的真实身份了,这三人还有两名同伙,而这两名同伙直到现在还没有现身。阳光刺眼,刺的朱詹看不清那站在万丈阳光之下的三人的庐山真容。既然他们能在乘州城散播他于青岗山愚弄百姓的传言,那么这五人必然知晓青岗山的真相。为什么?现今他们已经逼得陆展自尽,此刻不正是一鼓作气再当众揭穿他身份的最佳时机吗?可是,这站在白日之下的三人并未这么做。明明知晓他的身份,却不在此刻向百姓点破,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乘州府兵已经开始陆续清理西贞国细作的尸体,百姓们也在此刻爆发出了阵阵欢呼之声。一名素衣女子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忽而自人群冲出。冲至朱詹身前,而后在百姓们的错愕下突然跪在朱詹脚下。“大人明鉴,我家男人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您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勾结朝廷钦犯啊。”
朝廷钦犯?听得这四字,朱詹亦是垂眸看向这名跪在他脚下的素衣女子。她口中所说的朝廷钦犯不正是那站在屋顶上的三人吗?“你家男人叫什么?”
“李掸!”
听得朱詹所问,李氏亦是连忙向他回道。“李掸?好本官知道了。”
向李氏丢下此话,朱詹亦是忽而迈步朝巡抚府衙走去。他走的莫名,走的干脆,走的令跪在地上的李氏不明所以。只要这五人还留在乘州,他这一州之巡抚的位置便无法安稳的坐下去。这也是他突然离去的原因。在回巡抚府的一路上,朱詹已经猜到那三人为何不当众点破他身份的原因。不点破不是因为要留他一命,而是因为他们对他的身份有所顾忌。方才那三人若当众道破他的真实身份,那么他便唯有破釜沉舟、鱼死网破!届时,便是他们五人武功再是高强,也无法阻止这一支藏身在乘州城内的西贞精锐。他们真正顾虑的不是他,而是这一城的百姓!顾忌既是命门也是软肋。陆展他们不会白死,他必要让那五人血债血偿。紫霄三人并未离去,因为他们还要保护这城中的百姓。朱詹猜的很对,紫霄三人未当众揭穿朱詹的真面目,便是因此。若是将他逼至绝境,他必会奋起抵抗。于茶楼中,纪寒便向他四人说过,此番行动只有一个目的,这最终的目的不是要向百姓揭穿他的真面目,而是要将朱詹的仇恨与愤怒转接于他们五人身上。唯有如此,这一城之百姓才能得以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