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轩听得皱了皱眉,他回到丰长明家里时累得不成样子,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沉默许久,杨玉轩道:“咱们今日,还是得好好想个法子才行。”
丰长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转过头去没再跟杨玉轩说什么。现状如此,杨玉轩也觉得头疼。他原本是想借着丰长明的力来办成这件事,却没想到事情还没办成,他就要先跟丰长明闹得离心了,这可怎么是好。“长明兄……”杨玉轩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放任自己和丰长明便这样士气低迷下去。他正要开口缓和一下气氛,房门忽然就被人敲响了。杨玉轩一愣。丰长明脸色阴沉地问了一句:“外头是谁?”
“丰书生、杨书生!”
门外是苏婆子乐呵呵的声音,“是俺来了,你们开门啊。”
丰长明和杨玉轩脸色都不太好。经过了一上午的苦工,他们现在听见这婆子的声音就觉得一反胃。但苏婆子都已经到了门口,他们若不开门,也太说过不去了。丰长明黑着脸下了床,给苏婆子把门开了。苏婆子站在门口搓搓手,笑得有点猥琐。“丰书生,今日田里的事情,可得多谢你了呵。”
丰长明扯了扯嘴角,心头怒气难解,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心平气和甚至有点喜悦的样子:“苏大娘客气了,不过是小事而已,无碍的。”
苏婆子笑哈哈,她早等着丰长明说这话了:“我就知道丰书生是个好人,你可比你隔壁那沈氏强太多了!既然你人这么好,那你明儿也将我家里的田一起收了吧。”
丰长明脸一黑,这不要脸的老婆子真是打蛇随棍上了!他正要拒绝,却不想杨玉轩从后走过来,替他答应了:“那事情就这么办,我们明日继续替大娘收地。”
“好,好!”
苏婆子早就盼着这话,一听之下笑得越发合不拢嘴,“我就知道,你们这两个书生这心呐,最善!”
丰长明一听,顿时就更恼怒了,要不是他不想下杨玉轩的面子,他非得发脾气不可。即便丰长明已经顾虑着杨玉轩的颜面,还是难免要黑着脸不说话。苏婆子一走,丰长明就忍不住发火了。“杨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们今日已经平白付出了这么多心力,你不想着”杨玉轩也皱着眉头,语气不太好:“长明兄,送佛送到西、做事要有始有终的道理,你不会不懂!既然咱们已经帮了她一天,明天又何妨再帮她一把?说不定,咱们还能从她身上得到关键的消息呢。”
丰长明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便黑着脸不说话了。杨玉轩心头暗骂晦气,自己先前怎么没看出,这个同窗骨子里居然是如此短视之人。但放眼整个书院,只有丰长明一人是靠山村的,自己好不容易从族兄杨大奎口中得到青云之路的消息,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于是杨玉轩琢磨了半晌,最终也就憋下了这不顺的气。大狸子在窗边默默听了半晌,趾高气昂回到沈惊语身边。虽说沈惊语没让它再来听丰书生的窗根儿,觉得得不到什么关键性的消息,可它还是偷偷来听了,这一听,可不就听见了关键的消息?哼!它就知道,自己是这十里八村最厉害的猫!它这么厉害,主人肯定也会高看它一眼的,喵!回到家里,大狸子把两个书生的打算告诉了沈惊语。沈惊语听得眯了眯眼,从空间里摸出一块肉给大狸子。“你今天是咱们家的功臣,来,吃肉。”
大狸子欢快地喵了一声,低头香喷喷地吃起了肉。沈惊语拿手呼噜着大狸子小脑瓜顶上的毛,若有所思。不管是丰长明还是杨玉轩,这两个人都还没放弃得到麦苗保水法的念头。她倒要看看,明天他们又会用出什么花招来。当天晚上,贺宴城回来得比昨日还要晚。即使身体强悍如他,这会儿的脸上也出现了疲惫之色,回到家里吃过饭,没多久便有了困倦的神色。这样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沈惊语皱了皱眉,如果事情再这样下去,她就得想个法子帮贺宴城一把了。贺宴城可是她预定的黄金大腿,她可不能让这条金大腿因为区区城墙的问题就出事。沈惊语问:“夫君,你得罪过你的主官?”
“主官,杨大奎么?”
贺宴城微微摇头,“未曾。”
沈惊语眯起眼睛:“你既是不曾得罪他,他为何要如此针对你?”
贺宴城反问:“这需要理由么?”
沈惊语微微一怔,笑了:“也是。”
对于有些人来说,针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要么是想针对便针对了,再要么,便是因为他有本事针对贺宴城,所以便针对了。既然理由不是稳妥,那接下来的问题便是该如何对付。沈惊语手指敲打一下桌面:“夫君,你方才说,你的主官叫杨大奎?”
贺宴城颔首:“是的。”
“这杨大奎,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么?”
贺宴城淡淡道,“贪财,吝啬,人品极差,爱动口舌、乱传别人的话,还以为这件事闹出过纷争来。”
沈惊语哦了一声:“他传了谁的话?”
贺宴城淡淡道:“先前县里来过上官验收城墙质量,杨大奎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上官的家事,便跟手下人当笑话说了,他手下也是个嘴巴不牢的,没过多久,这件事便让城墙边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沈惊语听得咋舌:“杨大奎就没因为这件事倒霉?”
贺宴城有些好笑地摇头:“这个倒是不曾,县里也只是隔一段时间才会派人来检查一遍城墙。”
沈惊语撇撇嘴:“哦,那杨大奎可得好好感谢这个规矩才行。”
要是县里隔三差五派人来检查,杨大奎嚼老婆舌的事儿怕是早就被发现了,到时候县里的官儿不为了这事大发雷霆,那才叫有鬼。等等……沈惊语皱了皱眉,忽然有了个主意:“夫君,你们上官来检查城墙,是多久一次啊?”
“大约两个月一次。”
“哦,那他们上次来是多长时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