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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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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给她庆祝,结果第二天又爽约,一直到第三天傍晚。萨爽在附近的小学跟人踢球,手机没带在身上,抱着球回来时,就看到祁嘉述逆着光站在夕阳里,脸上仿佛晕染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走进一看,才发现那光晕只是太阳造成的视觉效果,实际上祁嘉述的脸色很苍白,仿佛大病初愈一样。萨爽吓了一跳,直接抓住祁嘉述胳膊:“你怎么了?怎么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没什么,就是有点低血糖。”

低血糖?萨爽不信。“你是不是身体又出问题了?”

萨爽急急地问。“没什么,很快会好的。”

萨爽脑子里像过电一样。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难熬的事,她一度萎靡不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忘了祁嘉述的身体是有问题的,哪怕他最近一切正常。“你那天……”“已经处理好了。”

祁嘉述轻轻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萨爽的头发。“严重吗?”

“没事,不严重。”

如果不严重,他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萨爽把球扔地上,胳膊从祁嘉述腰间穿过,小心地抱住他。只是这么一个小心翼翼的动作,很多心照不宣的东西已经不言自明。两个人都没说话。隔着薄薄的T恤,祁嘉述的身体仿佛一个火炉。他在发烧。萨爽不敢往深处想,头往祁嘉述怀里埋得更深,胳膊紧紧搂住祁嘉述的腰,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闪出无数从前的画面。祁嘉述转学来的第一天,口罩和帽子中间透出的眼神冷漠到吓人……在教室外面罚站,祁嘉述离她和方阔远远的,从头到脚都写满了嫌弃……在超市“偶遇”,祁嘉述眼里头一回出现淡淡笑意……小花园里,祁嘉述满脸的血,口罩上也都是血……到后来,祁嘉述戴着呼吸机躺在医院里……一年半的时间,原来已经发生那么多事了,那么多危急时刻,她怎么就忘了呢。可能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祁嘉述是超人吧,他那么聪明,还有“超能力”,就算每次遇到危险,也能化险为夷。虽然“超能力”后来开始反噬他的身体,可这次他从柏林回来,浑身上下都好好的,看起来已经回到从前那个样子了。怎么突然又发烧了呢。萨爽不敢去想这两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更不敢去想祁嘉述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有时候,某些时刻来临前,人是有预感的。从看到祁嘉述站在夕阳余晖里的那一刻,萨爽就感觉到了离别的气息。不知道祁嘉述在想什么,他的心跳声很不规律,仿佛胸腔里有滔天巨浪在汹涌翻腾。沉默的时间越久,情绪的交流就越激烈,萨爽甚至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撞到了一起。天边的夕阳一点一点往下沉。终于,祁嘉述先开口了。“萨爽,我要走了。”

“嗯,我知道。”

萨爽不想抬头,嗓子眼有点难受,“什么时候?”

“明天。”

“还回来吗?”

祁嘉述没回答。事实上,她一直都知道,祁嘉述早晚要走,就算不是为了身体原因,他也会走,他和她一样,还是个学生,总得先把学生该干的事干完。他们的生活,从祁嘉述转学去柏林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向着不同的轨道前进了。只是这一个月,她在前所未有的脆弱中刻意忽略了这件事,只想赖着他,不让他走。现在她后悔了。如果能重新选择,她宁愿见不到祁嘉述,也不愿看见他像现在这样。“明天,我能去送你吗?”

萨爽问。祁嘉述终于抬起胳膊,轻轻抱住她,说出来的却是拒绝的话:“我希望你不要来。”

——候机大厅里,祁嘉述戴着黑色口罩和同色鸭舌帽,低头看手机里萨爽的照片,周文韬在一旁伸长脖子窥屏。“没让萨爽来送送吗?”

周文韬明知故问。祁嘉述把手机关上,闭上眼睛开始休息。脑子里却一刻都休息不了。三天前,周文韬跟他的对话在脑子里反复回放。“萨爽能跟你安全接触,是因为她身上带有家族性遗传疾病,早发型阿尔兹海默症,她妈妈,她外婆,都是因为这种病,不到三十就去世了。”

祁嘉述第一反应是周文韬胡扯,转念一想,周文韬就算再不靠谱,也不会随便拿这种事开玩笑。周文韬进一步解释说:“早发型阿尔兹海默症,通俗点说,就是老年痴呆,早发型,指的是发病期较早,我跟萨爽的父亲聊过,萨爽她妈妈开始出现症状,是在二十六岁,病情加重,是在二十八岁,去世时不到三十岁。她外婆具体的发病期不太清楚,好像要更早,去世时还不到二十八岁。”

那萨爽呢?祁嘉述不敢往深处想。最后,周文韬说:“你要是真喜欢萨爽,就应该多为她的将来着想,这会儿陪着她不算什么,她现在身边有的是朋友。你问问你自己,如果继续这么不务正业下去,等到将来有一天,萨爽跟她妈妈一样,到了不能照顾自己的时候,你有那个能力照顾好她么?”

那天他去了申理图书馆,查阅了所有能查到的资料,一直到第二天,本来跟萨爽约好要见面庆祝,他爽约了,待在图书馆里又看了一天的资料。早发型阿尔兹海默症,目前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这是查阅了所有资料后,得到的最终结论。从图书馆出来,看着天边最后一丝夕阳余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从小意外感染,在旁人异样眼光的注视中慢慢长大,他不由自主变得孤僻冷漠,愤世嫉俗,直到遇到萨爽。萨爽就像个精力旺盛的小太阳,不管他需不需要,自顾自地就跑来照耀他,不仅如此,她还是他的地西泮,不光是对他身上的菌种免疫,还能让暴走的他安定下来。他一直以为,是命运终于有点良心了,想起来要对他好一点了。可周文韬说的话,像是当头一棒,打得他猝不及防。周文韬说,这病没得治。他不信,既然那么多人得这种病,怎么会没人去想治疗的办法。在图书馆这两天,脑子里涌入大量信息,他翻看当下能找到的最前沿的研究资料,一边全力消化那些陌生的术语,一边企图抓住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对这个病的了解越多,就越明白治疗的难度有多大。站在图书馆外面的台阶上,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全身,祁嘉述随便往地上一坐,浑然忘记了自身有严重洁癖。他本以为,自己的感染一直治不好是因为这是独一例的意外,研究的人太少,可全球有超过五千万的阿尔兹海默症患者,无数学者投入大量精力,却至今连病因都无法明确。那萨爽怎么办。祁嘉述脑子里不由自主开始想象萨爽患病之后的样子,光是想一想,心口就已经像被人拿刀来回割一样。三十岁,现在听起来很遥远,可对于人的一生,那是刚刚开始的阶段。他无法想象萨爽活不过三十岁。祁嘉述在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上一直坐到天黑。无力感不断加重,像逐渐升高的水面一样,慢慢淹过脖子和下巴,淹过嘴唇和鼻子,直到把人全部淹没,再也无法呼吸。有那么几秒钟,祁嘉述感觉自己脑子里像是开了静音,听不到周围的动静。直到有人过来,关切地问候他:“你没事吧?”

祁嘉述猛地回神,慢慢从台阶上站起来。面前的人看起来是申理的学生,怀里抱着几本书。看他不说话,那人犹豫了几秒,抱着书走了,进了他身后的图书馆。祁嘉述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幕。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牵出一条细细的线,随后轻轻崩断,无力感像退潮一样,从头顶慢慢下落,最后消失于脚底。坐以待毙,是不会迎来绝处逢生的。起码他还活着,他能做很多事。——飞机在柏林落地。祁嘉述一边往出口走,一边把手机开机,准备给安书华打电话说自己到了。手机进来一条消息。【祁嘉述,我会去找你的。】祁嘉述原地顿住,握紧手机,停了几秒后,继续往前走。“嘿!小述!”

有人在出口喊他,抬头一看,是米雅。祁嘉述打了个招呼,向米雅走去。此刻他前所未有的心无旁骛。有一个为期十年的计划,正艰难地从地基开始,一点一点搭建成形。——萨爽站在机场外,看着飞机一架一架从头顶飞过。身旁停着好几辆出租车,有个认识她的,喊了一声:“丫头,怎么到机场来了?”

扭头一看,是和老萨相熟的司机。萨爽说:“我来送人。”

“哦,那咋不进去送啊?”

“不进去了,就……在外边送送就行。”

又有一架飞机冲上天空,萨爽抬起胳膊冲它挥手,虽然不知道祁嘉述坐的是哪一架,不过飞过去的每一架她都挥手了,总有一架会是他坐的。从机场回来,萨爽直接去了申理,坐在申理的足球场上。祁嘉述才刚走,她就已经开始想他了。看着天上的云,突然发现自己连这些云都不如,这些云起码想去哪去哪,可她却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去祁嘉述身边。想要赶快变成大人的愿望,在这一刻变得极其迫切。萨爽忍不住拿出手机给祁嘉述发消息。发完后,闭上眼睛,身体向后一躺,胳膊枕在脑袋下面。没一会儿,眼角淌出细细一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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