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公主啊。”
才露急得有些语无伦次,撕捋了一下顺序,才说:“你前日跪灵,半夜将军不放心你,就去了祖祠。谁想到一开门就发现你倒在地上,还吐了一大摊血,当时……”“好好好我知道了。别哭丧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绝症了呢。”
阿棠打断才露的哭诉,心想这个无觅的本事还真是大,自己居然被他一招秒了!那个重欲谷的以音律为刃的功夫还真是不容小觑,自己这次就是因为轻敌,这才落得如此下场。就算打输了,阿棠也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太弱。思考半天,阿棠才骤然发觉:“我睡了一整天了!?”
“嗯,现在已经是子时末了,公主你再睡会儿吧,一切明早再理会。”
“算了。”
阿棠摇了摇头,问:“刚刚我听到外面有动静,是花朝她们吗?”
现在已经是子时了,就算是守夜丫鬟,也不该在里屋陪着,那会是谁?才露抿了抿嘴,接过阿棠手里的茶盏,说:“是公主从蜀地带来的那两位义士,他在这院里守了一整天了,劝也劝不走。要不我出去告诉他,你已经醒了,让他赶紧回去吧,我看他也够累的。”
掖了掖被子,阿棠又摇了摇头,说:“让他进来就是了,在外面坐那么久,得无聊死他。”
“可他是……”“让他进来。”
“外男”二字还未出口,才露的话就被阿棠打断了。才露也只得出去请王然和陈岩进来。两人蹑手蹑脚地进了屋,陈岩站在床边,担心地看着她。而王然表现的更加激动,坐在床边,小声对阿棠说:“南南,脸色怎么差成这样?”
“行了,这次倒霉到家了,惹上了个疯子,一言不合就开打。这次算是阴沟里翻船了,师傅,帮我报仇,我要把他的舌头拽出来缝鼻梁上!”
对于被人秒杀这件事情,阿棠十分不爽,也只有见了王然,她才能吐露出这些让人掉面子的事。“额……”王然十分满意阿棠终于叫自己‘师傅’,傻笑了笑,才说:“不是你的问题。你习武才两年而已,重欲谷的武功靠的是内力。你拳脚功夫好,却不代表内力强,谁能知道王都会有重欲谷的高手。”
“等等!”
王然的嘴巴一向关不住,有什么事情不用人套,自己就透露出来了。阿棠对此自然是了解,但她好奇的却不是这些。“你怎么知道是重欲谷的人伤了我?还是个高手……我记得我谁也没告诉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记错的话,无觅是重欲谷之人这个消息她并没有向任何人说,王然这个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道练武喝酒打徒弟的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见阿棠一脸疑惑,王然便道:“当然是大将军查出来的!现在啊,那个伤你的王八蛋已经进了天牢,曲府也差点被查封,现在那个曲县主好像被王上撤了封号,还勒令不得出府半步。”
“不是吧,这么夸张?”
阿棠猛地坐了起来,缓了口气才舒缓过来,问:“无觅现在怎么样?二哥不会直接下令斩立决了吧?”
这事情就有点大条了!阿棠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就是干了场架,竟引发了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现在曲姿韵应该是恨死她了。王然见阿棠着急,便说:“没有,人现在只是关在牢里,到底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我听徒弟说,这个重欲谷很早以前就跟昱照走的近了,再加上最近又发生了那种事情,大将军这般大动干戈肯定不止因为你的事。”
这一点不用说阿棠也知道。哥哥对自己虽说是宠溺,却一直黑白分明,谁对谁错他是绝对不会偏袒半分。仅仅因为打了场架就将人打入天牢,这种事情哥哥是绝对做不出来的。阿棠估计,多半是因为昱照。王然对此事知道的也不尽详细,又扯了几句,见阿棠露出些许疲态,便赶紧出去了。阿棠次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身官服的老哥和端着碗药汁子的二哥坐在床边。阿棠皱着眉头咽下药水,连吃了好几块糖,这才觉得苦味消退。“哥,重欲谷和无觅到底有什么关系?昱照是不是……”“小孩子家,别操心这么多。放心吧,二哥已经帮你报仇了!”
那个小白人,居然敢打阿棠,没把他处死就算不错的了!阿棠苦笑着点了点头,说:“二哥,我掐指一算,你肯定是绑了人家揍了一顿。”
一想到那样一个孤高冷傲之人被二哥这样的人物出气似的胖揍了一顿,阿棠就忍不住为无觅默哀。“那是当然!这种人必须得揍!”
吕君思说的理所当然:“我昨日问他从哪里学来的这邪功,他居然说不知道,还说什么已经忘了自己是谁,更不知道什么重欲谷。你说他是不是一派胡言。”
“忘了?该不会是失忆吧?”
“哪儿有那么多失忆的人,我看他就是抵赖,一问三不知,失忆不正是一个好借口吗?”
南诏堂凝眸,道:“不一定,连小赵大人都没能看出端倪,我觉得他应该是真的失忆。”
“嗯,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不过他这根萧倒是不错,我拿来了,阿棠你想出气就摔它吧。”
吕君思递给阿棠一根玉箫,玉箫洁白无一丝瑕疵,摸着是冰凉无比的。萧上有二字,名曰“晚来。”
阿棠收起玉箫,准备以后把萧还给曲姿韵。重欲谷之事干系重大,估计以后也见不到无觅这个人了。阿棠能想到与他有关的人,也就只有曲姿韵了,只是不知道,曲姿韵现在愿不愿意见她。阿棠还在沉思,吕君思便又开口了:“当我说到我把曲姿韵削为庶民幽禁在府时,他倒是挺紧张的。按理说重欲谷的人不可能如此有人情味吧?他怎么……”“咳咳!”
吕君思说的正起劲,南诏堂忽然一声咳嗽,吕君思便立马缄口不言了。“诶,二哥你说话别只说一半,哥你怎么这样,二哥你看哥哥他…你们又瞒着我!”
南诏堂和吕君思显然又要将阿棠排开,阿棠自然不乐意,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抗拒着,奈何受伤未愈,只能动嘴不能动手。吕君思知道阿棠好奇心极重,便拉起南诏堂,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阿棠啊,你好好休息,哥哥们处理完事情后就来陪你,记得好好吃药哦。”
话音未落,两人便消失在阿棠的视线里。“这死丫头,小脸白成那样了,还瞎操心。阿南,贾县主的确是找到了吗?”
南诏堂‘嗯’了一声,说:“步将军说昨夜连函关斥候传来消息,说有人在五邪山发现了一个粮草车队,没有一个活口,也没有遗失任何财务,贾虔心的尸体就是在那里发现的。还有,”顿了顿,南诏堂才说:“阴印,未能追回。”
吕君思见南诏堂面露愧色,便扶了他一把,说:“丢了就丢了,反正纵使这江山万里婀娜,我也只想护我所爱之人,没兴趣争什么霸业千秋。”
“若天下之人都能和王上有相同想法就好了。只是,这阴印不在我们这里,也不可能在昱照、檀墨、竹墨三国,那又在何处?”
“想这么多干什么?阿南,你也累了好几天了,去休息休息吧。那些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也是时候好好为国担忧了。”
吕君思难得主动承担国事一回,南诏堂自是高兴,但他却还是拒绝了:“王上,我不累。现下我已让人秘密运送尸首回王都了,过几日让小赵大人查查,兴许还能查到点什么。”
“阿南,你就是操心的命!”
阿棠被南诏堂强行按在家里养了小半个月的伤,期间更是被剥夺了外出见人的权利。被过度娇养的下场便是身心俱损,不过十来天的功夫,阿棠就已经无聊到在屋里数米粒了。南诏堂见再这样下去,妹妹该被关成个傻子了!于是连忙让才露带着她去外面走走。因为放心不下,南诏堂还特意调了暗卫迦叶来跟着保护。阿棠已经闷坏了,此刻只要能出去玩玩,就算再让她带一百个人她也愿意,忙不迭的就答应了,也没工夫问老哥昱照一事的后续,带着两人急急忙忙就跑了出去。来到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阿棠简直高兴的要冒泡泡。左瞧瞧右看看,就像要把整个潼京都装进眼睛里似的。“太爽了,从来没觉得外面的空气如此自由。”
兴奋之余,阿棠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摸了摸腰间别着的冰凉玉箫,突然觉得这个东西应该换个主人。阿棠带着才露和迦叶,明目张胆地闯进了曲府,成功见到了曲姿韵。“公主,好久不见啊,您还真是得罪不得。”
此话明显敌意十足,阿棠有些尴尬地递出玉箫,道:“这个事情呢,虽说的确因我而起。只是,他是重欲谷的人,这就不仅仅涉及到私人恩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