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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贾母算计王子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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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眼久久无语的乾治皇帝,太上皇也没继续打算难为他的意思,笑着说道:  “现在瓦剌大军已经围城,能放心依靠的,也就是我们大汉皇室之人!”

“那些居心不良的文武百官,见势头不对,马上就会投降瓦剌人。”

“甚至是劝你、逼你投降。”

乾治皇帝面带讶然之色,脱口而去地说道:  “怎么会?”

“洪承畴、杨嗣昌等人皆是忠正之士,他们在外领兵,同北京城的京军内外夹击,必定能将瓦剌人大军击溃!”

听了乾治皇帝如此天真之言,太上皇嘴角一撇,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同乾治皇帝在这个问题上较劲,于是,太上皇脸色一变,板着老脸,话锋一转,语气阴沉地说道:  “皇帝,过几日就是你的登基大典了,可现在瓦剌人大军围城,你该如何?”

乾治皇帝嘴角嗫嚅,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真的按时办登基大典,万一瓦剌人攻城怎么办?若是不办登基大典,到底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想到这里,乾治皇帝也是一阵为难,怎么所有的破事都找上了自己?!  瞥了眼乾治皇帝阴晴变换的脸色,太上皇皱着眉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皇帝,你的登基大典,仍是如期举行才好!”

闻听太上皇此言,乾治皇帝有些疑惑的望了老态龙钟的太上皇一眼,实在不懂太上皇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知道瓦剌人大军围城,在他们眼皮底子下般新皇的登基大典,他们不趁机攻城才怪。  再说了,太上皇身体渐渐恢复之后,就将北京的军权死死地抓在手中,根本就没放权给乾治皇帝,在泰和宫颐养天年的打算。  想着如此种种,乾治皇帝却是有些不放心太上皇,担心他另有什么打算。  侧眸瞥了眼满脸狐疑的乾治皇帝,太上皇这才徐徐说道:  “我大汉承接大明,乃是元末义军首领陈友谅之后。”

“明英宗——朱祁镇兵败土木堡,瓦剌人大军趁机兵围明都——北京城。”

“这才给了我陈汉先祖机会,起兵武昌,经过高祖、太宗两代皇帝,数十年的努力,才将瓦剌人赶出长城,鼎定了我陈汉百年基业。”

说着,太上皇浑浊的老眼里寒光闪烁,言语间满是威严地接着说道:  “皇帝,天下人皆可降,唯我陈汉皇室之人不可降!”

“你自己想想是自东晋以来,历代失败投降的皇室之人,会是什么下场?”

乾治皇帝自幼攻读史书,那些投降的皇室之人,皆是被新朝侮辱而死,要么就是尽数被新朝斩草除根。  看着脸色煞白的乾治皇帝,太上皇神情自若地敲了敲右边的扶手,发出一阵“咚咚”地声响,好似晨钟暮鼓般,敲击着乾治皇帝脆弱的心房。  等乾治皇帝的神情缓和后,太上皇这才昂起头来,像是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神圣不可侵犯,明亮的眸子里精光闪动,板着老脸,语气充满了威严地说道:  “皇帝,三日后,你的登基大典不仅要办,而且要风光大办!”

乾治皇帝双眸里满是惊讶地望了眼太上皇,看着那闪烁着寒光的眼眸,他马上就低下头来,不敢同太上皇对视一眼。  太上皇虽然已经退位,但他已经做了三十年的皇帝,日积月累的威压,不是乾治皇帝这个小透明能比拟的。  只听,太上皇接着说道:  “这么做,就是为了震慑那些怀有二心的奸佞贼子。”

“二则,给北京城的一百二十万黎明百姓以我大汉必胜地信心。”

“三则,就是为了凝聚人心!”

说着,太上皇死死低盯着乾治皇帝,一字一顿地说道:  “皇帝,这就是为什么朕让忠义王去河南,让忠顺王去江南。”

“你们兄弟三人,一内一外,就能震慑那些逆臣,不敢轻举妄动投降瓦剌人。”

“我们在北京城,也就能凝聚人心,打败瓦剌人大军的进攻,保住大汉的江山社稷!”

“如此危难的时候,你们兄弟三人,一定要齐心协力,不可相互猜忌。”

“如若不然,我大汉必定会因你亡国。”

乾治皇帝心下一凛,他不想做亡国之君,但也不想失去皇位,这真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看着乾治皇帝这副犹豫不决的脸色,太上皇深深后悔立他做皇帝,到底是个宫女生的,满脸小家子气,没有丝毫帝王气魄。  若不是他急功近利,大汉就不会失去大同镇、紫荆关,现在更不会被瓦剌人大军围在北京城里。  想到这里,太上皇恨不得掐死他,就当没有他这个孽子!  不过,好在自己在孝义郡王陈坤的侍疾下,渐渐康复了过来,在北静郡王水溶的牵线搭桥下,又重新收拢了勋贵一脉,将北京和九边的军权牢牢抓在了自己的手中。  他乾治皇帝此刻不过就是个人形傀儡,竟敢在朕面前惺惺作态,真当朕不敢废了他?!  如此危机的时刻,竟然仍想着争权夺利,丝毫不顾忌大汉江山社稷。  若不是怕废了他,造成大汉朝纲不稳,朕如何会大张旗鼓地给他办登基大典?  想到这里,太上皇心里一阵气急,决定不给乾治皇帝丝毫权利,就让他老实地待在乾清宫,安心做个吉祥物就好了。  只见,太上皇满是沧桑的老脸上,一道道印刻着岁月痕迹的沟壑隐现,不可置疑地说道:  “好了,皇帝,就如此决定了!”

“三日后,你的登基大典,如期隆重举行,你就安心地等在乾清宫里就行了,朕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

闻听太上皇此言,乾治皇帝面色转喜,他确实是想按时举行登基大典,没有一个皇帝,不想名正言顺地得到天下人的认可,而后君临天下的。  不过,太上皇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乾治皇帝面上一滞,还没被大办登基大典的喜悦包围,就被重新打入了地狱。  “以后,你就在养心殿看看奏折,在皇极殿同文武百官议议事就行了,拿主意的事,还是朕亲自来。”

“你还年轻,朝堂政事复杂,不是你一个没有经过我大汉储君培养的皇子,所能掌控的。”

“朕秉政,你就在旁边看,多学习学习,朕是如何处理政事的。”

“也好为你日后执政,积累经验!”

太上皇捋着颌下花白的三寸短须,皱着眉头,长叹一口气,道:  “唉,朕都退位了,本想在这泰和宫颐养天年,如今看来,是不能如愿了。”

“朕就是个劳碌命!”

“帮先皇收拾了乱摊子,而今朕都快六十的人了,还要出山给你收拾烂摊子。”

太上皇摆摆手,对乾治皇帝道:  “你回乾清宫准备去吧,朕自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乾治皇帝就这么被太上皇拿去了权利,心里颇为不甘,可面对城外的瓦剌人大军、满朝心思各异的文武大臣,他又没有能力去掌控,嗫嚅嗫嚅嘴角,不知从何说起,去为他自己争取大汉皇帝应有的权利。  见都已经下逐客令了,乾治皇帝仍是一副欲言又止,呆呆傻傻的模样,太上皇强压着心头的不悦,一字一顿地说道:  “皇帝,你对朕的安排,有意见?”

闻听太上皇此言,乾治皇帝猛地惊醒,抬起头来,就瞧见了太上皇那择人而噬的狠厉目光,吓得他低下头来不敢看一眼,结结巴巴地说道:  “儿臣·······儿臣不敢!”

太上皇老脸一板,语气低沉地说道:  “朕累了!”

“按照朕刚才的吩咐,把事情做好,不要再让朕失望了!”

“去吧!”

乾治皇帝失魂落魄地对着太上皇躬身一礼后,他身边的戴权立马上前来搀扶住,乾治皇帝颤颤巍巍的身子,一步一步向龙撵走去。  直到乾治皇帝坐在养心殿的龙椅之上,内心依然起伏不定,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见乾治皇帝脸色阴晴变换个不停,戴权虽然有心上前安慰,却更害怕被乾治皇帝的无名之火波及,殃及池鱼。  同一时间,荣国府,荣禧堂。  自从荣国公贾代善去世之后,贾母就搬离了这里,去西边的荣庆堂安歇,将荣禧堂留给了二儿子——贾政一家居住,方便他日后料理荣国府的内外家事。  这日,贾母了荣国公旧部的传讯,说是北京城已经被瓦剌人大军围困了,先头部队就有七万之数,还不知道未来北京城能不能守住,让荣国府早作准备。  骤然闻听此消息,贾母心里震惊莫名,给她的两个侄子,和王家传讯之后,也就如今借着贾家的人脉升任京营节度使的王子腾准时到来。  她的那两个侄子,已经苦等他们了半个时辰,到现在仍是不见他们半分身影。  这时,坐在下手的王子腾有些不耐烦地摩擦着盏盖,抿了口茶水后,眉头紧皱,有些不悦地说道:  “老夫人,都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这史鼎、史鼐两兄弟仍是没有到。”

“本官刚刚被陛下封为京营节度使,事务繁忙,不可在荣国府久待。”

“老夫人,您看·······”  坐在上首,人老成精的贾母,自然知晓王子腾的未尽之言是何意。  只见,贾母叹了口气,也不得不为史鼎、史鼐兄弟俩找补一二,省得王子腾厌恶了他们兄弟二人,低声说道:  “老身这两个侄子,从小就被他们父亲骄纵惯了,没想到今日商议如此大事,他们也会迟到。”

“既然王贤侄不能久待,老身也就不为他们兄弟二人开脱了。”

说着,贾母转过头来,对身边的伺候的鸳鸯吩咐道:  “鸳鸯,你去带人守好荣禧堂的前后门户,没有老身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去吧!”

说着,鸳鸯躬身一礼,就带着大堂中的丫鬟、婆子们出去,按照贾母的吩咐,守好荣禧堂门户去了,临出门前,鸳鸯轻轻合上门窗,谨防他人偷听。  贾母对鸳鸯的细心,颇为满意,闲扯一句,打开话题道:  “这些丫鬟中,也就鸳鸯最是令老身满意了。”

坐在贾赦下手边的贾珍,立马讨好的附和道:  “谁说不是呢?!”

“我们贾家阖府谁不知道老太太您擅长调教丫鬟?!”

“都羡慕地紧呢!”

贾母眉开眼笑地道:  “你这猴儿,就会讨老身的开心。”

贾母叹了口气,瞥了眼屋里的陈设,早就物是人非,道:  “自从老国公爷薨逝之后,我荣国府一落千丈,府门外都门可罗雀,不复先前车水马龙了。”

贾赦配合贾母演戏道:  “是啊,还好有一二忠心的老部下,要不然可支撑不起宁、荣二府这么大的架子。”

这时,贾珍插嘴道:  “老太太,何必担心呢?”

“前日,我问过珙二弟的亲卫——孙振武了。”

“您不知道,这孙振武就是原先我祖父的亲兵之后,世代居住在夏塔庄。”

“珙二弟得老爷赏赐,分到了夏塔庄,在那里招募了不少亲兵。”

“这孙振武是个懂事的,得了珙二弟的吩咐,就马上给老国公爷传讯了。”

王子腾听了他们贾家祖孙三人的对话,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宁、荣二府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过就是前些日子,贾珙击破了鞑靼人、通古斯人、瓦剌人三族联军,俘虏了通古斯人酋首——努尔哈赤的儿子——萨哈廉,被太上皇敕封了三等忠勇伯、辽东都指挥使。  可,即便这样又如何?现在贾珙生死不知,太上皇的封赏,不过就是徒有虚名罢了,又不能为宁、荣二府之人,带来实际的好处。  你们宁、荣二府,已经没落了,连个正经的官职都没有,就只剩下两个空头爵位,虚领些银钱而已,现在就只能靠着我王子腾支撑,居然在某面前耍心眼?  简直不知死活,暂且顺着尔等的言语,看你们打的什么鬼主意,想在我王子腾手里捞好处,哪有那么容易?!  只见,王子腾放下手里的茶盏,笑着说道:  “说到贾珙,本官前些日子上朝的时候,突然听说他在辽东立下大功,还被太上皇封了爵位,升了官,赏赐了宅院。”

“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王子腾皱着眉头,板着老脸,话锋一转道:  “不过,本官听前辽东巡抚——李开河说过,贾珙为了护送李巡抚的安全,带着亲兵去抵挡叛军,拖延时间。”

“到现在,贾珙是生死不知。”

“也不知道,陛下的封赏圣旨,还能不能送到珙哥儿的手中,倒是可惜了他一个小人儿!”

说着,王子腾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浊气。  贾珍到底年轻,从贾母处得知贾珙不仅活着,而且还收拢了宁、荣二府在辽东的旧部,统领十余万兵马,成了无冕的“辽东王”,他就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连夜写信给扶荣国公贾代善灵柩南下金陵的贾敬,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见王子腾如此说话,似乎有小瞧宁、荣二府,诅咒贾珙之意,贾珍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得冷笑道:  “我二弟——贾珙在辽东活得好好的!”

“他不仅在辽东收拢了我宁、荣二府留在辽东的旧部,而且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聚集了十余万精锐大军。”

“占领了辽东所用的城池。”

“要不然,王大人,你以为太上皇会如此轻易地敕封我二弟——贾珙为三等忠勇伯、辽东都指挥使?”

“而且,乾治皇帝已经废除了辽东镇。”

“这辽东的大小事务,全部都归我的二弟——辽东都指挥使贾珙决定。”

闻听贾珍此言,王子腾大惊失色,他实在没想到,贾珙立功被太上皇封赏,里面会有如此多的不为人知的密辛。  看着王子腾魂不守舍的样子,贾珍抿着厚厚的嘴唇,心里颇为得意:叫你王子腾瞧不起我,如今我的二弟成了无冕的辽东王,我贾珍也跟着沾光,在宁、荣二府的地位,那也是一日千里,水涨船高。  贾赦一捋颌下稀疏的三寸短须,笑着说道:  “哈哈·······子腾贤弟,我等也是刚刚才得到确切消息。”

“一个月前,我儿——贾琏护送秦姑娘去辽东与贾珙侄儿完婚。”

“今日,我才得了琏儿的飞鸽传书,说是:贾珙不仅夺下了辽东,而且他亲自率领六千铁骑出抚顺关,灭掉了通古斯人、重伤了瓦剌人科尔沁部。”

闻听贾赦此言,王子腾心里如惊涛骇浪般,上下起伏不定,久久不能平定,这通古斯人是如何的强大,他也是听说过的,怎么就被贾珙率领六千铁骑给灭掉了。  也不怪王子腾不信,实在是这些年,大汉朝廷被通古斯人打怕了。  王子腾颤颤巍巍地拿起茶盏,抿了口已经微凉的茶水,缓缓紧张的心绪,这才望向上首的贾母,满是不可置信地问道:  “老夫人,您一向德高望重,从不打诳语,侄儿也只得向您求证一二了。”

贾母微闭眼眸,缓缓点了点头,算是给贾珍、贾赦刚才的言语背书。  见此,王子腾缓缓低下头来,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贾珙在辽东的成功,会不会引起太上皇和乾治皇帝的猜忌,对他们金陵四大家族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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