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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元春封妃 贾敏仙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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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荣国府。  那日宁、荣二府在王子腾的见证下分宗后,  荣国府将自己的祖宗——荣国公贾源的神位和神像,迎回了荣国府西院,  在贾母所居的荣庆堂西北角后,  整个宁荣街就没了往日的喧嚣。  几乎门口罗雀。  只有锦衣卫装扮的力士,在街口来回巡视,谨防宵小之徒打搅。  自从坐实贾珙在辽东拥兵自重,贾母身子上一直不爽利,就是寻医问药、人参、白首乌吃了不少总是不见好转,可也没有性命之忧,磨磨唧唧的将荣国府的大小主子,累了个半死。  这日清晨,邢夫人照例躬身在贾母床头侍疾,贾赦眉头紧锁,在外间负手忧心忡忡的走来走去,也不知道,他是在后悔偷偷将宁荣二府的消息,透露给贾珙,还是心忧荣国府的未来,抑或是担心自己的小命。  也不知,王子腾说的是不是真的,宁荣一体,已经一百余年了,哪里是好分割的,就是把荣国府的祖宗牌位,都请回了自家,难道就真的能打消太上皇和乾治皇帝心中的疑虑,就此对他们荣国府放心?  对此,贾赦心中肯定会打一个,大大的问号,先前,太康皇帝还亲自给自己,赐字“恩侯”,可如今,还不是被他打入凡尘,削掉所有官职,幽禁家中闭门思过。  再说了,就是太康皇帝宠爱了,三十年的皇太子陈烨,一朝不合自己心意,还不是说废就废了。  皇帝这种生物,贾赦实在是太了解了,为了屁股下的龙椅,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何况是个许给臣子的空头支票。  若不是,贾珙在辽东太过突然的造反,使宁、荣二府在大汉朝野没了转圜的余地,期冀不被牵连,荣国府舍弃宁国府断尾求生,贾赦自己也不会出此下策,接受王子腾的建议,同宁国府分宗。  如此一来,他们自断手臂,大汉勋贵该如何看待荣国府?只得投到太上皇麾下,一条道走到黑,不敢作他想了。  可,对于太上皇的人品,贾赦是深有体会,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那是稀松平常,这种命运捏在别人手中的感觉,真是连呼吸都不顺畅。  正当贾赦忧心这、忧心那的时候,一个肥胖的身影滚了进来,满脸焦急地道:  “大老爷,不好了,府里冲进来了许多的禁军,泰和宫的夏老内相也来了,说是·····”  赖大上气不接下气地话还没说完,贾赦身子一软,瘫倒在了身边的椅子上,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要嗝屁,唬得屋子里的大丫鬟、小媳妇一阵大呼小叫,荣庆堂里顿时滚作一团,乱哄哄的不成体统。  未几,门外传来了一个尖利的嗓音,哈哈笑道:  “哈哈······贾将军好福气啊!”

“家里出了贵人,日后,可要好好照应咱家才是啊!”

贵人?难道是贾珙?不可能吧,贾珙虽说被朝廷敕封,为了辽东郡王。可,大汉朝野谁不知道,这只不过是太上皇和乾治皇帝的权益之计罢了,没人会真把这当回事儿!  一时想不明白,既然夏守忠都已经走了进来,也不见里间装病的贾母,起身出来迎客,荣国府总得有个人,出面接待不是,贾赦见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只得装作自己身体虚弱不堪,在身边丫鬟的扶持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艰难地拱手说道:  “让老内相见笑了,连日来,在家母床前侍疾,亏了元气,怠慢老内相了!”

转身对赖大道:  “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上好茶来!”

说着,赖大低垂着脑袋,应了声,望了眼堂中站满的禁军,心头一凛,小心试探地望门外去,喝令丫鬟们准备茶水去了。  夏守忠信步来到客座前一屁股坐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装病的贾赦,又朝里间望了望,心底对贾母和贾赦这对活宝母子颇为不屑,真不愧是一对奇葩母子,遇事就只会哼哼唧唧地装病。  夏守忠心底不屑,面上呵呵一笑,道:  “这杯茶,咱家怕是喝不上了。”

“传了太上皇的旨意,咱家还要回宫交差呢。”

说着,夏守忠转身从小太监捧着的玉匣中,面色恭敬地请出了一道圣旨,站起身来,对贾赦喝道:  “贾将军,贵府上的贾氏、讳元春,贤孝才德俱佳,太上皇已经赐给了当今圣上,圣上加封她为贤德妃、授凤藻宫尚书!”

“恭喜了,贾将军!”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贾赦久久没回过神来。  贾母在邢夫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面上红润有光泽,不见丝毫病态,对着眼神空洞的贾赦喝道:  “呆子,还不快接旨!”

说着,贾母就要跪下身去,夏守忠见了,连忙上前虚扶了一把,笑道:  “老夫人,您老快别多礼了。”

“府上接了圣旨,老奴还要回宫交差呢,就不在贵府上多耽搁了。”

说着,将圣旨恭敬地双手奉给了贾母,笑着一礼后,手里的白色拂尘一甩,转身就带着跟随而来的禁军,匆匆离去。  真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好似重来没来过荣国府一般,若不是金黄的圣旨还在手中,贾母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小心翼翼地打开圣旨,贾母看了又看,可是她并不识字,看了也白看,她又不想将圣旨交给,一旁望眼欲穿的贾赦,只是在手中摩挲。  也不知过了多久,贾母将圣旨交给了身边的鸳鸯,嘱咐道:  “好好收起来,等二老爷回府了,开了祠堂,将这个好消息,禀告给列祖列宗!”

贾母眯着老眼,扫了眼屋里的众人,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道:“担惊受怕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咱们家又起来了!”

“今日,在荣庆堂摆酒,唱戏,咱们家眷人好好乐呵乐呵!”

“要不是瓦剌铁骑围城,老婆子肯定是要大摆宴席,请诸位老亲一起高乐,分享荣华!”

鸳鸯小心翼翼地收好圣旨,笑着迎合道:  “还是老太太深明大义,今日暂且小宴,日后,等朝廷大军击败了瓦剌人,咱们在大肆庆贺,给大姑娘助助兴!”

说着,贾母身边的人,都跟着恭维起来,有的没的一大箩筐话,奉承的贾母心花怒放,将还在病中的宝贝女儿——贾敏忘得一干二净,心里就只有“高乐”二字。  王夫人在荣禧堂里,正领着贾宝玉玩耍,自从得知贾珙在辽东拥兵后,贾母故意装病一病不起,王夫人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将贾宝玉接到身边抚养一阵,趁此机会,同贾宝玉培养母子亲情。  得了贾母房中的丫鬟来报,她的女儿——贾元春才选凤藻宫,加封贤德妃,王夫人一时喜不自禁,抱着贾宝玉面如银盘的嫩脸,狠狠地亲了口,状若疯狂地大喜,道:  “宝玉,真是一块宝玉!”

“你果真保佑咱们家,大富大贵呢!”

简单收拾一番,王夫人搂着贾宝玉,让小丫鬟去东厢房,通知了声贾珠夫妇,就领着彩云、彩霞、金钏、玉钏几个大丫鬟,匆匆来到了贾母的院子。  不提荣国府是如何热闹,一街之隔的林府,却是死气沉沉。  林如海才巡城回到府邸,就见贾敏身边的大丫鬟匆匆跑了出来,看到林如海赶紧屈膝一礼,急道:  “老爷,您可会来了!”

“夫人·····夫人恐怕撑不下去了。”

骤然听此噩耗,多日未曾休息片刻的林如海,几乎当场昏厥过去,好在他身边的长随,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才没摔倒在坚硬的青石板甬道上,否则,林如海非得先贾敏而去不可。  想着同贾敏喜结连理以来,琴瑟和谐、举案齐眉,林如海一时悲从心来,哭得老泪纵横、稀里哗啦,踉踉跄跄地就要往贾敏的房里去看她。  斜刺里,林母的身影从假山后面出现,挡在了林如海的身前,一挥小手,她身边的嬷嬷就将,贾敏的大丫鬟——青鸾,请了出去。  林如海面上一怔,擦了擦面上的泪珠儿,不解道:  “母亲,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老身还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

“你是想让百年簪缨之族的林家,就此毁在贾敏这个毒妇手中么?”

林母挥退身边的丫鬟、嬷嬷、婆子后,板着老脸,对失魂落魄的林如海喝问道。  什么时候,贾敏是毒妇了?骤然从林母口中听得此言,林如海心神一阵恍惚,立时就反应过来了,辩解道:  “母亲,孩儿同贾敏真心相爱,琴瑟和谐,您怎可·····”  林母无奈地摇了摇头,几根流落在外的花白发丝,随着凛冽的寒风,翩翩起舞,可是林母的面上却是凄苦无比,道:  “和谐?和谐到让我们林家断子绝孙么?”

林如海没想到,林母对贾敏误会如此之深,只得小心替贾敏辩白一二道:“母亲,这话怎么说的?儿子同贾敏不是有了黛玉,日后,自还会有其他子嗣的!”

想着贾敏嫁入林府后,带着贾母身边的赖嬷嬷,来了林府后宅三次,林府就灾祸不断,先是林老爷子突然暴毙死了;而后,是她的二儿子莫名其妙地掉进荷塘溺死了;再就是最近,他们林家唯一的孙子——林墨玉,也一病呜呼了。  贾敏,就是个毒妇、扫把星。  赖嬷嬷就是个杀人不沾血的魔头。  每次,她俩在林家后院聚在一起,林家就有男丁暴毙,若说其中没有贾母和贾敏的手笔,林母绝对不相信!  林母见林如海宁顽不宁,冷哼一声道:  “那林墨玉呢?”

“哪次赖嬷嬷来到我林府的后宅,我林家没有男丁无故丧命的?”

林如海听了林母之言,心里死灰一片,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贾敏和赖嬷嬷,只是,他不敢相信,同他恩爱有加、琴瑟和谐的贾敏,会有如此阴暗歹毒的一面。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林如海早已深陷温柔乡中不可自拔,任旁人如何提醒,他总是抱着侥幸,可是,当林家唯一的子嗣——林墨玉,突然在贾敏手中暴毙后,他的心,动摇了。  可是,那日后,贾敏吐血不止,卧病在床十余日,林如海看了心疼不已,本来他同贾敏是有个男胎的,可不知怎么地,莫名其妙地滑落了。  难道,这就是她作恶太多的报应么?  明明林家个个身康体健,就贾敏一个病秧子入府后,将林府闹得鸡飞狗跳,惹得林母心头不痛快,林家几代单传,好不容易在林母这代有了两个儿子,硬生生让贾敏这个扫把星,又弄成了单传。  如今,更是让林家绝后,新仇旧恨下,林母勒令婆子们将赖嬷嬷打了个半死后,赶出了林府,而后,林母又让林家后院的管事媳妇、嬷嬷、丫鬟,以各中名义骚扰贾敏,让她不得好好修养,几天下来,已经被病痛和疲劳,折磨地不成人形了。  刚才,林母瞧了自己的杰作,假意对病入膏肓的贾敏关怀一番,看着奄奄一息的贾敏,心道:你也有今天?就是将你千刀万剐,也解不了心头之恨!  贾敏早就猜到,这一切都是林母所为,可如今她身在林家内院,身边得力之人,尽数被林母剪去,早就心灰意懒,唯一放下的,就是林黛玉了,她要挣扎着见林如海最后一面,才久久不愿断气。  “冤有头,债有主,一切报应,就都报在我身上吧。”

望着被嬷嬷抱着离去林黛玉的身影,贾敏心道。  林母心疼地看了眼,面前沉默不语的林如海,道:  “老婆子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朝堂之上的事,你休想瞒过老身去!”

“他们宁、荣二府的贾珙,去了辽东就拥兵自重,私自攻打高丽,要起兵造反。”

“宫中的两位圣人迫不得已,才封了这个庶子为辽东郡王。你也知道,这不过是朝廷的权宜之计,等瓦剌大军退去,朝廷腾出手来,就是宁、荣二府覆灭之时。”

“荣国府都同宁国府割裂了,又何况咱们同荣国府只是姻亲?”

林母拉着林如海的手臂,低声道:  “如海,咱们林家世代忠烈,大汉朝廷更是对林家恩宠有加,你可不能跟着他们金陵贾家,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让林家的列祖列宗蒙羞,否则就是林······”  林如海急道:  “母亲大人放心,儿子醒的。”

“林家一直效忠大汉朝廷,至死不渝!”

“儿子,已是当今圣上的心腹,自当以大汉朝廷利益为重,断不会同他们同流合污!”

说着,贾敏房中的一个小丫头,打着哭腔道:  “老爷,老太太,夫人殁了!”

顿时,林如海心如刀绞,口中喊着贾敏的闺名,踉踉跄跄地向贾敏房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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