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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1332:坐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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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三月底,入选秀女奉旨进宫。佟念锦主仆入景仁门,绕过一座石影壁,进入景仁宫大院。一大早就侯在院子里等着主子到来的宫女内监,齐刷刷地伏地请安。为首的那个内监,胖乎乎的,如同笑弥勒一般。“景仁宫掌事太监崔云山,携宫人参见明嫔娘娘,恭祝娘娘吉祥如意——”佟念锦虽是定南将军府千金,从小就习惯了奴仆成群。但看着这阵仗,还是不免有些吃惊。她佯装淡定,轻轻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瞧了瞧身侧的嬷嬷,吩咐,“兰嬷嬷,赏——”兰嬷嬷应了一声,笑容可掬地打赏宫人。这兰嬷嬷本是佟夫人陪嫁丫头,一直帮着佟夫人治家理事,在定南将军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看着终日笑嘻嘻的,骨子里却特别阴毒狠辣,人送外号“笑面鬼婆”。念锦入宫,佟夫人终是不放心。因怕女儿受欺负,才让兰嬷嬷跟着伺候。“谢明嫔娘娘赏赐——”佟念锦越过伏地谢恩的宫人,由绿柳搀扶着径直走向正殿。微微抬起水眸,悄然打量这景仁宫。正殿面阔五间,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檐角安放走兽五个,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彩斗拱,饰龙凤和玺彩画,明间前后檐开门,稍间均为槛窗槛墙,门窗均为菱花隔扇式。殿门正上方,挂着福临亲笔御书的匾额。她瞧着这透着皇家气派的殿宇,心里暗自雀跃,“从今起,我佟念锦就是景仁宫之主了。从今儿起,我就是皇上嫔妃了……”主仆二人踏着龙凤呈祥浮雕丹陛,进入正殿。佟念锦顾目四望,殿内陈设一应俱全,桌几上摆放着名贵花尊,有青玉的,有琉璃的。花尊内插着一束束盛开的芍药,妖艳耀眼。绿柳瞧着这装饰一新华丽无比的宫殿,惊喜莫名,“皇家就是皇家,到底跟寻常人家不一样。瞧瞧这寝殿,寻常人怕是想都不敢想……”崔云山进来,行了常礼,“启禀明嫔娘娘,御前的人来了……”佟念锦闻言,眼眸里闪过一抹喜色。她按捺住满心激动,淡然道,“请进来吧——”御前来人,必定是奉了皇上口谕。初日入宫,皇上若宣她侍寝,这种荣宠只怕会羡煞后宫妃嫔。明月进了正殿,给佟念锦躬身请安,“御前小明子,参见明嫔娘娘——”佟念锦见是明月,拉着她的手,在软塌边坐下,“明姐姐——”明月瞧了瞧殿外的宫人,那如水眼眸里,闪过一抹忧虑之色,“宫里人多眼杂,隔墙有耳。被人撞见,怕是对明嫔娘娘不利。娘娘既是主子,还是称呼我小明子吧……”佟念锦点点头,“也好——”明月瞧见兰嬷嬷进来,急忙起身,“小明子这次来,是奉了皇上口谕。今儿,皇上翻了明嫔娘娘绿头牌。入夜,会移驾景仁宫……”躬身,告退,“娘娘好生准备,御前还有事儿,小明子告退了……”佟念锦心有不舍,却只能点点头,“明公公慢走——”兰嬷嬷目视明月渐行渐远,笑着道,“小姐好福气,入宫初日,就被皇上翻了绿头牌。这要让其他嫔妃知道了,还不得羡慕死……”绿柳闻言,傲娇地说道,“凭咱们小姐姿容才情,独占圣宠是必然之事。景仁宫的风光日子,还在后头……”“姑娘这话,嬷嬷信——”二人一唱一和,兴致盎然。佟念锦娇羞无度,俏脸飞红,娇嗔道,“死丫头,别贫嘴了。皇上既要来景仁宫,还不赶紧预备着……”绿柳做了一个鬼脸,福了一福,调笑道,“奴婢谨遵瑾嫔娘娘吩咐——”慈宁宫。“嫔妃都安置妥当了?”

“安置妥当了!佟氏念锦册为嫔,封号明,皇上赐了景仁宫正殿;董鄂氏玉贞,册了贵人,皇上赐了钟粹宫正殿;董鄂氏莲心,册了常在,皇上赐了延禧宫后殿;其余几位答应,赐的皆是偏殿……”布木布泰点点头,“按照大清规制,嫔以上位分的,方能成为一宫主位,居正殿。现在宫里人少,随皇上怎么安排吧……”想起什么,“今儿,皇上翻牌子了没有?”

“据听说,翻了明嫔的牌子……”“那丫头侍寝,也在哀家意料之中!”

瞧了苏麻一眼,吩咐,“关照王昌一声,从今儿起,太医院要日日准备坐胎药,给侍寝嫔妃提早送去。尤其是景仁宫,更得仔细一些儿……”苏麻应了一声,悄然退下。布木布泰微微叹息一声,心里闪过一抹决绝。太和殿。残阳西下,晚霞似锦。夕阳余辉洒在殿顶琉璃瓦上,反射着耀眼光芒。明月倚着一个硕大的铁瓮,目光痴痴地望着如血残阳,如同石化了一般。她那单薄瘦弱的身影,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落寞。三月底,正是牡丹与芍药竞艳时节。一阵和风吹来,空气里流淌着浓郁的花香味儿。明月喟叹了一声,把目光从天际收回来,投向身前的水瓮。如同梨花镜一般的水面上,倒映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内监。她那如水眼眸里,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轻愁。念锦册为明嫔,心愿终得偿。她这个做义姐的,原该为念锦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福临翻念锦绿头牌那一刻起,她心里就空落落的,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滋味儿,酸酸的,涩涩的,极为难受。明月瞧着水瓮里的小内监,凄然一笑,心中暗道,“你既打定主意做一辈子内监,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念锦心愿得偿,又能替你慰藉九哥寂寞之心,你该感谢佟妹妹才是,该为九哥高兴才对……”“小明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明月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吴良辅来了。心知他有话要跟自己说,只得转过身,躬身施礼,“都太监——”吴良辅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好好的,干嘛一个人躲到这儿来?难道说,皇上翻了明嫔娘娘牌子,你心里不高兴了?”

心思被道破,明月有些窘迫。她佯装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着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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