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阿哥所里就传出四阿哥患豆症的消息。明月闻言,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地问道,“吴公公,您说,是景仁宫?”
吴良辅频频磕头,如实相告,“娘娘听的没错,确实是景仁宫……”凌寒瞧了瞧景仁宫,咬牙切齿地骂道,“果然是她……平日里,装得姐妹情深,背地里,竟然谋算义姐,什么东西……”明月攥紧了手中锦帕,强自让自己平复心绪。她那瘦得脉络清晰的手背,青筋暴跳,指关节泛白,“本宫真不敢相信,居然是她……本宫待她如同亲姐妹,视玄烨如亲生……她怎么能狠得下心,谋算本宫,迫害小四儿……”凌寒冷哼一声,“小姐心善,她可未必……为了那张龙椅,为了母凭子贵,她自然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三年来,眼睁睁看着小姐伤心落泪,真不知她作何感想?”
明月瞧了瞧景仁宫,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她强忍满心伤痛,吩咐,“凌寒,请佟妃娘娘过来叙话……今儿,本宫要亲口听她说……”凌寒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正殿。不大一会儿,便引着佟念锦主仆进来。佟念锦瞧着吴良辅跪在地上,心知不妙。她平复一下心绪,微微福了福,云淡风轻地笑着道,“姐姐一向心善,今儿,怎么发起火来了……吴公公是御前红人,姐姐怎能让他一直跪着……”明月倪了佟念锦一眼,冷声询问,“吴总管说,妹妹重礼贿赂他,把小四儿调包送出皇宫……这事儿,没冤枉妹妹吧……”佟念锦听见这事儿,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她哈哈哈笑了几声,方才瞧向明月,“姐姐说的没错,确实是妹妹吩咐兰嬷嬷,把四阿哥掉了包,送出皇宫寄养……”明月起身,行至佟念锦面前。她用尽全身力气,抬手煽了佟念锦一耳光,“本宫一直把你当成亲姐妹,你怎么忍心谋算本宫……小四儿才三个月大,他哪里碍着你了……你怎么狠得下心,谋算一个襁褓里的孩子……你怎么忍心,看着本宫日日流泪……”佟念锦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直视着明月,“如果妹妹够狠,就不用来来回回地折腾,玩什么调包之计了……如果本宫真有姐姐说的那么绝情,患豆而死的那个孩子,便不会是兰嬷嬷花五十两银子买来的替身,而是姐姐诞育的小四儿……”明月揪住佟念锦的衣领,使劲儿地摇晃,“你告诉本宫,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本宫并无亏待你的地方,为什么要这么对本宫……为什么要这么对小四儿……”佟念锦推了明月一把,自己也跌倒在地。她瞧着跌倒在地的明月,脸上明明在笑,眼泪却噼里啪啦落下来,“做了姐姐多年替身,妹妹认了……姐姐独占圣宠,妹妹也认了……妹妹一边哭自己的凄凉孤寂,一边替姐姐宠冠后宫而笑……妹妹真心为姐姐高兴,从不曾妒忌怨尤心存恨意……本宫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玄烨身上,希望有朝一日能母凭子贵……自从小四儿出生,妹妹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皇上爱屋及乌,偏爱小四儿至深。非长非嫡的孩子,却被皇上称为第一子,起名祚儿,还为这孩子大赦天下……本宫最心酸的就是,玄烨不小心捏红小四儿的脸,被皇上训斥得哭了好久……无恩无宠,本宫可以忍。孤独寂寞,本宫可以忍……本宫不能忍受的是,玄烨遭受不公平待遇,被皇上另眼看待……姐姐也是额娘,可知妹妹看到玄烨哭红眼睛,心里是什么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