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府忙道:“不敢,不敢。”
心里却暗自琢磨这眼瞅就快过年了,这位不在京里待着,跑漳州来做甚?小侯爷扫了周围一眼,目光落在王美人身上,躬身:“乐康不知娘娘在此,失礼了。”
王美人安敢受他的礼自己说是娘娘品阶却不高,这位可是靖远侯府世子,已故的皇后娘娘是这位的亲姑姑,微微欠身:“世子多礼了,如今已是年底,世子爷不在京中怎来了漳州。”
小侯爷:“劳娘娘动问,乐康是个闲人,府中有我家老爷子在,我在不在无妨,正百无聊赖,忽想起这顾府中的梅花开的好,便来瞧瞧,不想这顾府的赏花人却真不少,可见还是漳州风雅人多,不像京城一眼看去都是些脑满肥肠的酒肉好色之徒,实在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啊。”
潘清嘴角微微抽了抽,心说,这京里的酒肉好色之徒他小侯爷便拔不得头筹也是头三名,亏他好意思说别人。不过,小侯爷既来了此事便有了转机,只是需有个出头的人才成。正想着,便听顾赦道:“小侯爷误会了,漳州风雅之士虽不少,今儿在此却并不是来赏花的。”
小侯爷看向他:“这不是大公子吗,这一晃眼有两年不见了,大公子依然风采卓然,可见这漳州的水土养人啊。”
顾赦:“小侯爷谬赞了,近日因娘娘在我顾府下榻却遗失御赐的金凤钗一是,在下日夜难安,今日并非赏花,而是潘大人来此查案的。”
小侯爷挑了挑眉:“哦,原来是查案子的,这御赐之物非儿戏,想来这金凤钗也没长脚,不可能自己跑丢了,必是有贼人偷盗,可查清楚了?”
王知府暗叫不好,忙道:“小侯爷,娘娘劳累半日,身子想必乏了,我等不好搅扰娘娘歇息,小侯爷难得来漳州,下官这就吩咐在府中摆宴,请小侯爷赏光。”
小侯爷看了他一眼:“王知府你的酒宴又跑不了,早些晚些怕什么,放心,本世子既来了漳州少不得要叨扰王知府,只不过,还得稍待片刻,这御赐之物遗失之事,本世子未听说也便罢了,既知道了,若不弄个水落石出,待来日回京,皇上问起,本世子可不好交代,至于娘娘,想必这金凤钗未找回之前,便再乏也没心思歇息吧。”
王美人看了王知府一眼:“世子说的是。”
小侯爷:“既如此,就甭废话了,接着来吧。”
说着看向潘清:“想必这位便是龙溪县的潘知县了,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潘大人请吧,该审的审该查的查,本世子倒想看看何人如此大胆,敢偷盗御赐之物。”
一边说还不忘眨了下眼。潘清差点儿没笑出来,不过场合不对,忙忍住咳嗽了一声:“下官遵命,不过,这案子下官已经查清了,偷盗金凤钗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位春月姑娘。”
春月脸色煞白,求助的瞟向王知府,王知府:“潘大人可不能信口胡言,春月姑娘可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跟随娘娘多年,怎会偷盗,况,便真是见财起意,她在娘娘身边伺候多年,自是知道御赐之物不能典卖,便偷了不能换钱,又有何用?闻听潘大人是捕快出身,大人做捕快之时,也是这般毫无根据的胡乱猜测吗,如此,岂不冤枉了好人。”
王知府当着众人揭开潘清的出身,就是想羞辱于她,奈何潘清从不觉得捕快是什么低贱差事,反而以此为荣,甚至如果可能,她还想一辈子就做个捕快,好过跟这些龌龊之人勾心斗角。因此,王知府的羞辱对潘清毫无用处,潘清看向他:“下官查案从不做毫无根据的猜测,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歹人,只若作奸犯科,落在潘清手里,不管他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潘清一样会将之绳之以法,下官说春月偷盗金凤钗,并非猜测,而是有十足的证据。”
王知府冷笑了一声:“任你舌翻莲花,如今怎么连金凤钗的影儿都没见。”
王知府心里虽有些着急,却也只能赌上一赌。潘清:“金凤钗如今就在这间屋子里,春月姑娘姑娘床榻之下,众位若不信,跟潘清进来一看便知。”
潘清让衙差移开春月的床榻,却并未发现金凤钗,王知府脸色一沉:“潘大人这是何意,你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也就罢了,需知这里还有娘娘,还有小侯爷,这般胡言乱语诬陷娘娘身边的宫女,可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潘清看了他一眼:“知府大人莫不是以为,偷了金凤钗会直接丢在床下不成。自然要藏匿起来轻易不会被人发现才对,各位来瞧,这床榻之下的青砖看似并无异样,若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中间的两块青砖之间的缝隙却大了一些,明显是被人动过,想是有人在窗下挖坑藏匿东西,再把砖放了回去以作掩饰。”
说着,弯腰伸手,去拿上面的两块青砖,果然早已松动,十分容易便拿了起来,接着小心拨开砖下的土,露出一抹白色,再拨是一方帕子裹住什么东西,埋在土里,潘清拿了出来,打开帕子,正是那支碧玉八宝金凤钗。潘清呈上:“娘娘请看,遗失的可是这支金凤钗?”
太监接过呈给娘娘,王美人看了看手中的金凤钗,目光复杂难辨,半晌方开口道:“春月你可知罪?”
春月早吓得魂飞魄散,本想着自己藏的东西,十分牢靠,万不会被人找到,哪想却被这个潘大人识破,刚他进屋查看的时候,只是粗略瞧了瞧,怎就让他瞧出了破绽?偷盗御赐之物可是死罪,都怪自己被男人一时的甜言蜜语迷了心窍,却未及深想,如今一念之差铸成大错,死便死了,却万万不能连累父母兄弟,为今之计也只有一死,或许能保住爹娘兄弟。想到此,惨笑一声,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一头往墙上撞了过去,咚一声,立时气绝,鲜血流了满脸,异常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