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来齐了的一众庶女恭敬行礼,看向早已守在床边的凌应均和凌锦绣,已经焦急不安的二夫人柳暖,众人心思各异。凌应均眼眶湿润,看向床上一动不动的柳婉,沉沉叹了一声,道:“大夫已经说了,母亲……哎。”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丫鬟请安声,道:“见过永嘉公主。”
随着话音,永嘉公主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急匆匆走进屋,看向身后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忙道:“你快给凌夫人悄悄,到底怎么回事?”
“是。”
太医忙背着药箱走到床边,拿过手帕盖在柳婉右手腕上把脉,疑惑道:“不对啊,凌夫人并未有病啊。”
“胡说!”
凌应均气道:“我母亲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可能没病?”
“这……”太医为难道:“世子,我在太医院多年,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凌夫人的确没病,只是脉象虚弱了些,但这并不是病啊。”
一屋子人你看我我看你,大家目光中全都透着不解。就在这时,躺在床上将死的柳婉突然大喊一声,发疯一般坐起身,双手抓扯头发,嘴里不断大喊大叫,疯疯癫癫的可怕模样将众人狠狠吓了一跳。“娘!娘你怎么了?”
凌锦绣见柳婉发疯的样子,已经不如一开始那般害怕,毕竟如今她已经见过娘好几次发疯了,只是心疼地将人抱住,一面看向太医,急道:“你快给我娘看看啊,我娘都这样了,肯定是得了大病啊。”
太医无奈,只好站起身把脉,可柳婉一个劲儿的拉扯头发,嘴里大喊大叫,根本没办法把脉,太医只好无奈地看向凌应均,道:“世子,你先按住夫人,我也好给她把脉啊。”
“好!”
凌应均忙走到床边,大力按住柳婉,这才让太医能把脉。可足足一盏茶时间过去后,太医一脸为难,道:“凌夫人的确没病啊,这……”“我娘怎么可能没病?”
凌锦绣猛然站起身,瞪着太医大吼道。一旁的永嘉公主皱着眉,疑惑的目光落在柳婉身上,沉思半晌,道:“这位太医是太医院里医术极其高明的人,所以我才带他来给凌夫人诊脉,既然太医说凌夫人没有生病,那就不是生病,可凌夫人明明已经疯癫了,怎么可能呢?真是奇怪了。”
屋子内一时间陷入沉静,只有坐在床上发疯自残的柳婉大吼大叫的声音。突然,永嘉公主身后的一个小太监疑惑道:“公主,凌夫人这情况,会不会是被人用了巫蛊之术啊?”
“巫蛊之术?”
永嘉公主重复着这句话,怀疑的目光落在柳婉身上,道:“凌夫人既然没病,却又这样,而且疯疯癫癫的。”
凌锦绣听到话,大喊道:“一定是!一定是有人诅咒我娘!是了,我娘既然没病,那怎么会发疯自残呢?对,一定是巫蛊之术!”
一旁的凌应均仔细想了想,道:“娘发疯的样子的确不正常,就像鬼上身一样,可太医既然说没病,那……巫蛊之术,似乎是唯一的可能了。”
一旁的柳暖心中一惊,心想柳婉不会是要针对自己吧?忙道:“永嘉公主,世子,三小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前朝发生过巫蛊之术的霍乱,牵连被杀的人多达十万人呢,这巫蛊之术在本朝更是被严令禁止,这种话万万不可穿出去啊。”
凌锦绣觉得,娘既然没病,可却总是发疯,那唯一的情况,的确就只剩下被人诅咒这一条路了,而今听到柳暖的话,愤怒道:“那你说我娘是怎么回事?明明没病,却在自残?不是巫蛊之术是什么?只是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恶毒,居然诅咒我娘?”
永嘉公主道:“若真是巫蛊之术,那必然有东西,只是不知道这东西放到哪儿去了。”
“那就搜!整个凌家全都搜一遍!我就不信了,这人还能逃掉!”
凌锦绣愤怒大喊。柳暖眉头紧皱,眼中闪过浓浓怀疑之色。如今永嘉公主也在场,加之主母被人诅咒,那现在看来,搜府是必然的了,只恐有人在搜查的时候故意放下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到那个时候,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既然如此,只能先发制人。想明白这些,柳暖赞同道:“也是,姐姐性命重要,哎,如今也只能搜府了,只是那被人敢诅咒姐姐之人心肠恶毒,别听到风声提前将诅咒的东西转移了,所以咱们还是要多派些人手帮着搜查才行。”
说完看向身边的心腹丫鬟,道:“马上叫来人,先将凌家所有人封住,不准进出,然后带人搜府。”
“是。”
丫鬟心领神会,立即出去办理。凌应均倒是没有阻拦,只是目光嘲讽地扫了眼柳暖,这人也真是疑心病中,竟然怀疑他们在针对她!真够愚蠢的。一屋子人安静站在屋内不发一语,柳婉也因为太医扎针而暂时安静躺在床上,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搜查的结果。只有凌若雪是不信这什么巫蛊之术的,若诅咒真的有这么灵验,她早就把北堂容澈给诅咒死了,哪里还会有现在这么多的麻烦啊。柳暖始终隔那张床远远的,生怕柳婉一发疯伤到她,到那时她一旦流产,柳婉反正都疯了,又能怎么办?她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认倒霉呗。所以她只能防范于未然,尽量离她远远的。一旁的凌沁悄悄扫了眼柳暖,想到大姐凌思出嫁的时候,虽说表面上是柳婉主导,但实际上却是这位二夫人全称帮忙,柳婉不过是露个面,博一个好名声罢了。想到大姐出嫁的排场和丰厚的嫁妆,的确是令她羡慕,如今柳婉是靠不住,爹也靠不住,而她明年就要及笄了,出嫁的时候也只能看二娘了。她仔细算过,到她及笄出嫁的时日,二夫人也已经生完孩子坐完月子,正好办婚礼,因此她有意讨好二夫人,便走过去将人扶着,柔声道;“二娘,你怀着弟弟呢,老这么站着身子哪里吃得消啊?还是先坐下吧!夫人一向是个贤惠大度的,不会跟你计较,你放心好了。”
凌应均听到凌沁的话,目光幽深看她,但想到她滴水不漏的话,也只好道;“是啊,二夫人,你到底身怀六甲,别伤了身子,坐着吧!”
柳暖原本就感觉站着的双腿有些累,可主母情况不明,众人都站着,她总不好仗着肚子就坐下吧?那岂非招人怨恨?所以才只能强撑着。如今听到凌沁的话,有了下坡路,正好借坡下驴,笑道;“哎呀,我哪儿有这么娇气啊,没事儿,如今,姐姐要紧。”
“二娘,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弟弟考虑吧?你就当看在弟弟的份上,也要养好身子啊。”
凌沁的话完全给了柳暖所有的借口,因此柳暖便也只好一脸无奈地坐到凳子上去,这才感觉略有发疼的双腿得到了缓解,感激的目光看向凌沁。永嘉公主扫了眼柳暖,心中庆幸她是公主,未来驸马不敢纳妾,眼底就涌上浓浓笑意,看向凌应均,道:“世子不必担心,夫人不会有事的,只要找到诅咒夫人的脏东西,夫人也就痊愈了。”
“但愿吧!”
凌应均沉重地低下头,心中对永嘉公主厌烦不已,只偏偏又找不到办法除掉她,但想起母亲说过的话,也是,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就是个鬼门关,公主也不意外。就在这时,前去搜查的人急匆匆走进屋,人人的脸色都极其难堪,一个个满脸为难,也不敢说话的样子,让屋子内的气氛压抑到极致。尤其是柳暖,她可谓是最担心的人,她是二夫人,是对柳婉能造成最直接伤害的人,生怕这些脏东西会在她院子里找出来,因此整个身子僵硬绷直,脸色也刹那间就苍白下去。扶着她的丫鬟红霞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臂。柳暖顿时回过神来,扭头看向红霞眼中的镇定,整个人便也渐渐放松下来。也是,前去搜查的人中可是有她的人,那些都是她千挑万选有能力又忠心的心腹,绝对不会有事。凌应均见到搜查回来的众人,还没开口,急不可耐的凌锦绣已经抢先道:“你们可搜到了?看你们那什么鬼样子,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回三小姐,我们……我们……”奴仆们脸色僵硬,时不时地悄悄瞥向凌若雪。凌锦绣既不可能追问,道:“你们倒是说啊,到底有没有找到脏东西?快说。”
“三小姐,这个……”永嘉公主看向脸色为难的奴仆,道:“主子问话你们竟然敢不说?是想要全家都被发卖吗?”
“啊,不不不。”
奴仆们彻底被吓坏了,只好结结巴巴道:“奴婢们将整个凌家都搜查了一遍,全都没有问题,只有……只有……”“只有什么?说!”
凌应均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