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等待冲锋指令。”
车厢里传出很生硬的提示音。 心跳声仿佛都能被听到。 “突击队听令,即刻冲锋,路线指示已规划完毕,即刻冲锋。”
提示音再次响起。 “这次路线规划这么快?”
“可能路线比较简单……嗯,确实是。”
一旁的战士们低声说着。 安然看向腕表,所谓路线,只是一条笔直的路,直通一个圆形的区域,那里被标记为终点。 很明显,那个圆形的区域就是雪蛤被关押的地方。 安然站起身就要往外冲。 没想到鹌鹑冲了上来,一把按住了正要起身的安然。 景相也坐着没有动。 “你干嘛?”
安然很不服气,看了看景相,那意思是你怎么不帮我。 景相就像没事人一样。 这时,安然才发现,周围所有的突击队员都在看着他们三人,是那种静静地注视。 寒气逼人,这四个字形容此时的气氛再恰当不过。 “请即刻冲锋。”
提示音愈发刺耳。 “你们,是那次审判的三人,对吗?”
一名战士问。 “也就是说你们是鹌鹑、椒麻鸡和叫花鸡,对吧……”另一名战士追问,语气生硬而低沉。 安然和景相点点头。 “怎么?各位是准备抗命吗?”
鹌鹑问战士,随后指了指他们的手腕,“这里会反馈你们的执行情况。”
三秒钟的安静后,战士们才起身。 安然和景相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意思?”
景相问。 鹌鹑没有回答,只是带着他俩率先走了出去。 运兵车的后门开启,像是对接在了一个巨大的地下通道口。 通道内壁都是金属结构,有的光面跟镜子一样,有的则很粗糙,不同的区域大小不等,如同瘢痕一样混乱。 而且最特别的是,这个通道呈现一定的坡度,需要费力地网上爬坡。 “不用太快,跟着我走就行。”
鹌鹑说道。 景相和安然却在腕表上看到了任务提示:“快速突进!”
“等下,我想问下为什么不快速突进。”
安然瞪着眼。 “一会儿我再跟你们解释,现在我还不确定。”
鹌鹑看了一眼身后的战士们,低声说。 “先头部队不是已经扫清了障碍吗?”
安然话音刚落,通道里就传来隆隆的噪音和人类的惨叫声! 他们回头,后方的战士们也吓了一跳。 原来这声音并非来自他们这个空间。 可以想象,这是其他队伍遭遇袭击的声音。 “果然,我没有猜错。”
鹌鹑说。 “告诉我,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赶紧冲。”
安然话音刚落,之前的惨叫声就从身后响起——遇袭了! 只见斑驳的通道内壁上,一块块金属皮脱落下来,如同虫巢一样的结构裸露,一个个黑色的洞穴里,竟然是一只只金属蜻蜓! 他们折叠着翅膀,从洞口麻利地爬出,再将翅膀伸展开,就开始俯冲攻击战士们! “战斗型的!注意掩护!”
他们大叫。 然而,数量众多的金属蜻蜓铺天盖地般蜂拥而至,它们本身的坚硬结构,让子弹也无法压制这种进攻。 撞击在人身上的金属,将人体撞散,掠过的翅膀,如刀子一样划过战士们的防护服…… 酸液枪在胡乱喷射,飞溅的液滴渗入破损的防护服,惨叫不绝于耳…… 金属与血肉的碰撞,金属以一敌百,血肉毫无胜算……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当安然还在呆傻地看着一切时,景相和鹌鹑已经拖拽着他,奔向了前方。 他们必须尽早离开这里,这里,并非任务提示中“已被清理”的那样。 不知奔跑了多久,筋疲力竭的三人终于感到周围安静了下来。 安全感稍稍上升,安然拽住鹌鹑的肩膀。 “给我,解释一下……” “我们是炮灰……那些战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景相直奔主题,“捕虫队不会让戴罪立功的家伙收割战斗成果,这是常识……” “你的意思是,我们是用来冲锋的……先头部队?”
“是的,命令欺骗了我们,让我们以为是收拾残局建立战功的……其实,我们才是第一批,是用血肉铺就他人功勋的家伙,”鹌鹑苦笑了一下,“这么些年,还是老样子。”
“根据战斗前的消息,敌人的守卫部队总量一定,包裹在核心区域附近,哪里先被突破,那里就会聚集大量敌人……”景相面无表情地解释。 “是的,最英勇的队伍,最先全灭……最后到达的队伍,收取所有战功——通道不止一条,从刚刚听到的惨叫就能知道,这是一个多条路径殊途同归的结构,都通往核心区域。”
鹌鹑说。 “只是他们没想到,孤立我们三人,让我们趟雷的后果,是敌方的忽略——他们只在意最密集的敌人,堆在一起的他们倒是先被袭击了……”鹌鹑继续说,之后摇了摇头。 没等安然做出反应,路走到尽头了。 一个像玻璃门似的巨大屏障,淡黄色。 他们轻易地用酸液枪溶解了这道闸门。 闸门连通着一个大厅。 “你们还是找到这里了……”一个安详的声音。 安然的注意力没有被声音吸引,他几乎屏住呼吸地在观察这个大厅里的一切…… 这里可以说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地狱——大厅里的墙壁上,几乎每隔三五米就有一个闸门,刚刚他们熔化掉的那种。 也就是说,通往这个房间的路,有上百条。 这验证了之前鹌鹑的说法。 “你们来得有点晚。”
安详的声音再次响起,安然才注意到,大厅中央放着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个白白肥肥的老人。 他圆鼓鼓的肚子,倒是让人一眼就跟“雪蛤”对上了号。 之后,安然才注意到,老人的脑袋上带着奇怪的仪器,有很多线路连接着,通往地下,旁边还有一个类似心电图似的图表,不停变换着形状。 “雪蛤大人!”
鹌鹑十分激动,一步冲上去,要摘掉雪蛤老人头上的仪器。 “不要动,孩子……你们来晚了,比我计算的时间,晚了许多,应该是踩着很多炮灰进来的……”雪蛤说,“可以想象,捕虫队还是老样子,对吧?”
“老样子?”
安然发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