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气得胸口生疼,一口心头血噗地涌入口中,死死瞪着莫长歌悠然离去的背影,待到人不见了,方才哇的吐了出来。“皇上——”摄政王将天子气到吐血一事传遍宫闱,可奇怪的是,竟无一人胆敢指责他,摄政王掌控天下生计,连皇上也奈何不了,旁人谁敢触他霉头?莫长歌离宫时,便听到风声,只短暂的犹豫后,仍是策马而去。凛凛劲风吹得衣摆扑扑作响,骑于马上的男子一次也不曾回头,仿若身后这座巍峨庄严的皇宫里,再无他留恋之物。长灵居内,灵儿趁他不在,偷偷命下人将刘孜叫到跟前。“刘大哥,你知道何药方既能镇痛,又不伤身体吗?”
腹痛发作的次数日渐增多,她真怕有一天会在二呆面前露陷。灵泉简要上所记载的麻药并不是没有,但她如今动用不了灵火,无法炼药,而且那些麻药服食多了,会有损身体,伤及胎儿。“王爷不是说你近日身体转好了吗?”
为何要找寻镇痛药?刘孜一想,脸色突然变了,“你是装的?”
“不这样做,他会放心吗?”
白灵儿有些自责,却不后悔。刘孜只得苦笑:“你对王爷这份心倒是没得说。”
白灵儿羞涩的抿了抿唇,言归正传,继续追问止痛药的事儿。“若有此等药方,我早给你开了。”
刘孜遗憾的摇着头,一句话,却是泼灭了灵儿心中最后的希望。“没有就没有吧,”白灵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虽然失望,但这个答案在她的预料之中,“我找你的事,不许告诉他,听见没?”
“……是。”
刘孜默了半秒才答应。“什么事不许告诉本王,恩?”
殿门砰地推开,莫长歌背光站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审视着屋中二人。刘孜屈膝行礼,避开莫长歌如刀刃般锋利逼人的视线。白灵儿脸色微变:“你偷听!”
“不偷听,本王怎知你们竟在私底下说悄悄话?”
莫长歌似笑非笑地反问着,“说吧,何事非得等到本王走了才说?”
“我就想问问刘大哥,脉象如何,孩子是否平安。”
白灵儿低声解释,为了证明她没有说谎,双眼直直迎上莫长歌审视的目光。“哦?今日不是诊过脉了吗?”
莫长歌狐疑地问道。卧槽!忘记这茬了。冷汗悄然渗满掌心,灵儿转了转眼睛,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说:“好啦,我说还不行吗?我找刘大哥来,是想拜托他配美容药,我现在身子重,管不了铺子,店里的生意红火得很,缺了美容药,银子怎么赚啊?家里的开支用度,都得靠铺子撑着……”灵儿越说嗓音越小,头顶上传来的压迫感,让她不敢抬头,到最后自觉消音。若不是场合不对,刘孜真想赠她一个大拇指,敢在王爷面前撒谎,普天之下怕是只有她有这胆子了。“哼,”莫长歌神色不愉,睨了刘孜一眼,示意他退下。刘孜识趣地躬身离开,出门时,还不忘助攻一回:“王爷,灵儿她向来看重家人,请您莫要责怪她。”
“你话太多了。”
他如何‘处置’灵儿,轮得到刘孜过问吗?莫长歌心里泛起一丝醋意。刘孜讪笑着,朝灵儿投去抹爱莫能助的眼神后,跨出殿门。唯一的外人走了,莫长歌的脸色却不见好转,他沉默地走到床边,替灵儿掖了掖被角后,撩袍坐下,全然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气氛略显沉闷,灵儿不安地在被窝里动了动,肉嘟嘟的小手勾住他搁在膝上的手指头:“别生气啦,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她委屈示弱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正在讨好主人的小狗,让人舍不得责怪。莫长歌长叹口气:“你是吃定了本王不忍心教训你。”
“嘿嘿。”
危机解除,灵儿俏皮地笑了,“二呆最好了。”
“本王可不记得府里今儿有吃蜂蜜。”
她这嘴何时变得这般甜了?以往想听她说两句情话,比登天还难,这会儿倒是说得顺溜。白灵儿有些囧,她难得表露心迹,这人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腮帮鼓得像两颗圆球,甚是可爱。莫长歌心尖那丝郁淬,竟瞬间散去,反手将她的手指包在掌心:“灵儿,本王此生在乎的人,只有你了。”
今日后,他与皇兄再难回到过去,莫长歌在戳破那层纸前,就已猜到结局,但这些年,他一直在皇兄身边,为皇兄办事,视其如同胞兄弟,若说心头无半点动容,那是假的。可时局如此,他没得选。“你怎么了?是不是朝中出事了?还是和太子吵了架?”
白灵儿有些心慌,她何时见过二呆这副落寞、黯然的样子?心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