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棕熟练的生活煎药,端着黑乎乎的药汤,去了大房屋子,他解开了白祁光嘴里塞上的抹布,却没帮他解开身上的麻绳,掰开嘴巴,把药灌了进去。白祁光瘦得只剩下一身皮包骨,四肢抽动着,俨然一副中风的模样,药汤咕噜咕噜从嘴里往外吐,他还浑然不觉,咧嘴冲白祁棕傻笑,哪还有昔日的威风?“大哥,你快喝,药凉了就不顶用了。”
白祁棕红着眼睛,用碗接住滴落的药汤,不愿浪费一丁点。“喝!喝!”
白祁光傻了似的一遍遍重复着这个字儿。一碗药没喝完,忽然,门外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你这小婆娘,居然还敢偷偷溜回娘家来?个万人骑的小贱货,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敢下药爬上老娘相公的床,我呸!瞧你这德性,以为我张家是那么好进的?你少装死,马上给我起来,跟我回去!家里一堆衣服没洗,谁许你休息了?”
白可儿穿着破损的衣裳,灰头土脸地倒在白家大门前,一名衣衫华丽身材圆润的中年妇女,正指着她的鼻尖破口大骂,周遭,不乏有看好戏的老百姓,没有一人上前来替她求情。但凡是知道白家做了些什么事儿的,唾弃他们还来不及,谁又会愿意挺身而出呢?奚落的目光,如银针,狠狠扎在白可儿的背上。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她该是小姐的命,有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机会,凭什么现在却要沦落到这步田地?白灵儿……满是污泥的手指用力抠住地面,被污渍遮盖的面颊,如厉鬼般狰狞着。都是她,是她害得自己变成这副样子。“啊切”,灵儿揉了揉鼻尖,“奇怪,谁在说我坏话吗?”
“铁定是昨晚上没睡好。”
王氏亲手夹了块肌肉搁进她的碗里,“你打小就不注意身体,最近天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得小心些,别染上风寒了。”
“知道啦。”
白灵儿可爱的吐了下舌头。莫长歌眸光宠溺,只觉得这样的她分外迷人。“灵儿啊,这是外婆给永毅和永安备的红包。”
刘氏搁下筷子,从衣袖中摸出了一个纯银打造的银手镯,上边刻有精美的纹路,小巧却又不失精致。“外婆,灵儿不能要你的东西。”
白灵儿连忙拒绝,“您人来就够了,送什么礼啊。”
外婆一家平日里除了吃住,会在黄玉斋中,其他开支,全是自费,从不曾问爹娘要过一文钱,这银镯比不得稀世珠宝,却是王家能拿得出的最宝贝的东西,她怎能昧着良心收下?“我没说给你,是给重孙重孙女的见面礼。”
刘氏心头甚暖,外孙女体贴她,这份心她领了,可该守的规矩不能破坏,她是家里的长辈,按习俗,是得给晚辈些礼物,庆祝满月。刘氏扶着桌面站起身:“算了,我自个儿拿去给宝宝。”
“娘。”
王氏担心地搀住刘氏的手臂,害怕她会摔倒。王安坐在桌边,好言相劝:“灵儿,娘的心意你就收下吧,不然,她会不开心的。”
“就是啊,灵儿。”
舅妈也帮着说话。白灵儿终是拗不过家人的固执,苦笑着,把镯子收了。“谢谢外婆,等永毅和永安长大咯,我一定要他们好好孝顺您。”
“这才是外婆的乖外孙。”
刘氏乐呵呵摸了摸灵儿的脸蛋。吃过午膳,白祁耀和王安神神秘秘地离开了王府,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爹,舅舅,你们忙活啥呢?”
白灵儿刚去碧月居看过宝宝,出了院子就听下人说,他们俩扛着一个木箱子正在寻她,便一路找了过来。“你前几天不是拿了张纸给我看吗?”
白祁耀打开箱子,里边装的竟是一个木推车。灵儿吃惊地瞪圆了双眼:“你这么快就做好了?”
她还以为要等上很久。“姐夫他啊,这几日觉也不睡,关在屋子里做木工,可算是赶在满月前,把东西做好了,”王安弯腰把推车抱出来,小心搁在地上,“你看看,有哪儿不对的,也好及时改一改。”
白灵儿感动得热泪盈眶,她上次离开娘家前,只大致说了一番,怎想到,爹真的用心记下来,还日夜赶工做好。“爹,您着的什么急?这东西哪有您的身子骨重要?”
白祁耀只露出一抹憨实的笑,仿佛他做的这些,是天经地义一般。“主人,爹爹真好。”
白白偷偷抹了把眼泪,为白祁耀点了个赞。“当然了,”白灵儿自豪地挺直腰杆,“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睡了个午觉的宝宝在天黑前醒来,灵儿立马将人放进推车里,亲手推着在府里转悠,仿佛一得到新奇玩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