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哄而散，陆小婉出去看着拉过来的砖泥，又看了看埋头干活的战士们，转身回屋烧开水。她找了找，只找出仅有的四五个碗，又找到三个杯子，不够！她微微叹气，回头得买点这些东西。于是出门去离她家最近的李小花家，借点杯子。刚出门，她就看到李小花和林彩霞抬着一桶冒着气儿的水过来。在他们身后的孙保国看到，急步上前帮忙。秦永林也看到自家媳妇抬着水，放下手里的活，和孙保国把热水抬到战士们旁边。“嫂子，谢谢啊！”

陆小婉朝走到她身边的两个女人不好意思的道谢。“小婉，我说你可真是客气。三句不离一句谢谢。”

李小花揶揄道。林彩霞接着道，“知道你刚来，来不及准备这些，我们就提前给你弄好了。”

“就是，我半年前来的时候，那可真是手忙脚乱，战士们干完活，水没喝上，饭也没有，饿着肚子就走了。”

李小花感慨道。陆小婉听完她们的话，轻声开口，“我们家杯子不够，我正准备去你们家借呢！”

“你等着，我们家杯子多，我给你拿去。”

李小花说完转身就走。“我也跟你去，”林彩霞马上开口，继续道，“正好把咱们的烙饼抬过来。”

“那我也去帮忙！”

陆小婉虽然有些茫然，但也听明白了两个嫂子替她为战士们准备了水和吃的。三个女人刚走，赵青山就回来了。赵青山走过来，也加入其中干活。“说完了？”

孙保国瞥他一眼。“我们能说什么？”

赵青山停下手里的活，皱眉看他。“嘴硬！”

孙保国哼了一声，笑着道。赵青山心里憋闷，朝董占国扔了块石子，“叫你给我传消息。”

董占国往前挺了下腰，躲过石子，求情道，“团长放过我吧！”

人多力量大，一会小灶房和灶台就砌好了。几个女人倒好水，把饼分发下去。战士们笑呵呵的就着热水吃完饼。大家一走，门口原地剩下两人。“饿吗？去食堂吃饭？”

赵青山偏头看她。“刚才不是吃过饼了吗？”

陆小婉有些疑惑。“就你那一口饼的饭量，我和战士们早饿死了。”

赵青山笑着道，忽而起了逗她的心思，“我看你那次面摊吃的挺多的，三碗饭！”

赵青山伸出三个指头晃了晃，把最后三个字拖长强调。“我那天是饿狠了。”

陆小婉看着前方，小声反驳。“和我切磋腿劲那天，不也吃的挺多的吗？”

赵青山好整以暇看她。陆小婉这才把目光转向男人，她微抬头，不满解释，“那我踢你，出那么大力，当然吃的多。”

赵青山收起逗她的心思，淡淡道，“陪我再吃一顿。”

到了食堂，陆小婉如果知道她会被赵青山又逼着吃了一碗饭，她一定不会去。饭后，赵青山带着陆小婉消食，往家里走。冬天的夜里冷清，家属院路旁亮着昏黄的灯光，路上没人，挺安静。两人慢悠悠走着。“学校已经说好了，初一二班。”

他淡淡道。陆小婉一愣，看了眼他，又目视前方，过了一会儿，她商量道，“我能不能不去初一！”

赵青山了然，他就知道她藏着不少小尾巴，能给县城的孟鸽补课，怎么着也不会是个没文化的。他沉默片刻，眼波微动，勾着嘴角道，“你想去哪个年级？”

两人停在门口，赵青山开门，陆小婉跟着进来。“高三！”

她随手关了门。赵青山抬手将帽子挂在门口的架子上，睨她一眼，低声道，“好。”

这个答案没有超出他的预料。陆小婉倒是没想到赵青山答应得这么爽快，估计他猜到一些事情。两人下了火车，凌晨到现在都没休息。陆小婉明显觉得下午迷糊那一觉不管用，她抽了抽鼻子，准备收拾下睡觉。赵青山听着她鼻子不对劲，“感冒了？”

说着手朝着陆小婉额头探了下。“我没发烧，就是有点鼻塞。”

陆小婉不以为意说完，坐在沙发上，抬腿擦脚。赵青山替她倒了洗脚水，又握着一杯热水走过来，另一只手掌伸开，上面躺着几颗药。“预防一下。”

陆小婉刚才只说了一半，除了鼻塞，她确实头有点沉，于是坦然拿过药，“好！”

喝完药，陆小婉回屋睡觉。“你后面还疼不疼？”

赵青山的声音在身后想起。“……”陆小婉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恍然，她微红着脸背对他，干脆道，“不疼！”

说完，快速进屋关上了门。赵青山面无表情站在她门口好几秒才转身离开。经过阳台，瞥见晾起来的衣服，他斜了下嘴角，忽而一笑。两间房，一墙之隔。陆小婉给尾椎骨上完药，关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空荡荡的房间，少了个人，突然有些不、习、惯。跟他睡一张床，怎么还睡出习惯了！这是什么破毛病。她翻了个白眼闭上眼将自己卷进被子里哀嚎。在床上来回滚了几次的女人，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趿拉着拖鞋又兴冲冲地出去，敲响了隔壁的门。门从里面打开。男人外面的军装已经脱了，此时单穿一件薄薄的衬衣，领口两颗纽扣未系，胸膛微敞，单薄的衣服根本挡不住肌肉的线条，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陆小婉猛地看到他慵懒、柔和、性感的一面，微微愣神。“怎么了？”

赵青山见她没说话，半倚在门上，声音低沉。陆小婉回神，敛眸道，“我能不去学校吗？考试的时候再去。”

赵青山这次倒是有些意外，他眼眸微动，“你自己可以吗？”

陆小婉点头，认真道“可以。”

赵青山看着她水波潋滟的眼睛，有一瞬间突然陷了进去。他喉结微微动了下，鬼使神差说了句，“你晚上还会掉床吗？”

陆小婉一愣，不明所以，她无意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软糯的“嗯？”

下一秒，她脑海里自动出现前天晚上，他的手臂揽着她睡觉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