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让她主刀吧。”

段景川一秒都没考虑，直接给了回复。“你要不要再想一下？”

孟主任谨慎地询问。段景川淡淡一笑，“不用。”

他对陆香芸有着百分百的信任。“名义上主刀肯定还是我，那万一……”孟主任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开口。段景川明白他的意思，便接过了话头，“万一手术失败了，我不会追究责任的，我给你签免责声明。”

孟主任沉默下来。“我知道，如果我要是死在手术台上了，免责声明也不能给你什么保障。”

段景川用虚弱的声音缓缓说道：“我家里人也会找你的麻烦，但是——”他看着孟主任，笑了一下，“我都敢用命搏一场，你就不敢用前程搏一搏吗？”

“为什么你们对小陆都这么信任？”

孟主任真的非常不解，“能告诉我她究竟做过什么吗？”

“让她做完这场手术，以后你也会对她这样信任的。”

段景川没有正面回答，但这个答案已经足够了。趁天亮前，孟主任让段景川把该签的字全都签好了。他手上拿着签有段景川名字的几张单子，无奈苦笑，当了二十多年规规矩矩的医生，这次真是疯魔了。“这要是让你家人知道了，估计能直接把我送进大牢。”

“不会。”

段景川说：“手术成功了，就不会。”

可能是身边认为这场手术一定会成功的人太多了，而且挂在嘴边反复这样说，语气还都这么笃定，孟主任都不由得要这样认为了。“你好好休息，不要紧张。”

段景川轻松地笑了一下，“我不紧张。”

孟主任摆摆手，离开了病房。是啊，紧张的似乎只有他自己。连夜修改手术方案，更换掉麻醉师和助手，腾出一间手术室。“真不用我找人搬手术床和设备吗？”

陆香芸摇头说：“不用。”

搬运这么多大物件，兴师动众的，容易引人注目惹来麻烦。眼下越少人知道越好。十分钟后孟主任过来一看，张大嘴巴，惊掉了下巴。所有东西全部都各归各位了。“孟主任，你有信得过的心腹吗？”

陆香芸问他。“啊……”孟主任回过神来，“有一个。”

“带上他，其他人都不用了。”

陆香芸快速安排道：“我主刀，唐医生做麻醉，你给我当助手，他来二助和巡回。”

“人是不是少了点？”

这样的大手术，一般需要好几个人。“不用，咱们四个足够了。”

陆香芸顿了顿，又叮嘱了一句，“先别声张，瞒得越久越好。”

原定早上八点的手术，对外宣称推迟两个小时，而事实上，段景川五点钟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早上段老爷子和段景川的父母赶来时，发现病房内空无一人，而杜炎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睡得正香。“小川呢？”

老爷子推醒杜炎，沉声问道。杜炎困得睁不开眼，含糊地说：“不在病房里吗？”

“你怎么睡这么死啊！”

张语芙小声地埋怨了表弟一句。杜炎也有些纳闷，他一般不会出这样的差错。这时候乐小俊从外头回来了，他猜测道：“可能是带去做检查了吧？咱们在这先等一等！”

杜炎看了乐小俊一眼，后半夜他喝了乐小俊倒的一杯水之后，就困得发昏，难道水有问题？乐小俊见杜炎是醒着的，不由得在心里赞叹，这人真挺牛啊！那杯水里融了两片安眠药，正常情况下能睡上一整天，可组长这表舅，不到三个小时就被叫醒了，果真是有点本事。几分钟后，邹平副院长快步走了过来，神色不明地说：“你们快去手术室看看，好像出了点意外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