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客人甚为满意,当街大肆夸赞自己的茶汤,宁霜染也忍不住面露欣喜。忙又盛了一碗递出去。“你且喝着,钱待会儿再说。”
宁霜染将满满一碗茶汤递到男子手里,却并未接钱,反倒笑着说道。男子见状,脸上笑意越发浓了许多,连忙端起茶汤仰头猛喝了一口,眉眼之间尽是满足。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心动,忙挤上前来,一面要茶,一面低头掏钱。宁霜染站在小摊前,茶汤一碗接一碗地递出去,铜板三五个地往回收。不过才个把时辰的功夫,面前的小木匣子里已经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铜板。“辞舟,快!快些过来帮衬着!”
宁霜染忙得不可开交,又要舀又要递的,还要忙着接钱,两只胳膊早已酸疼不已。无奈之下,她只好抬起头,冲着站在不远处,袖手旁观的兄弟俩喊道。不过却只唤了沈辞舟。沈暮渊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要是真的过来帮着忙活,还不知道得累成什么样儿。要是累倒了,再缠绵病榻几日,那这一把半把的铜板还不够开方子抓药的。宁霜染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有意让大佬好好歇着。可偏偏就是有那么些人天生不信邪。宁霜染喊的人明明是沈辞舟,可大步朝她走来的却是沈暮渊。“你……你还是去歇……歇着……”眼瞅着沈暮渊弯下腰便要钻进摊子里,宁霜染连忙出声制止。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大佬一个眼神硬生生给逼了,回去。“怎么?在你眼里我就这般弱不禁风?连端茶递水这样的小事也做不得。”
沈暮渊钻进茶摊子里头,一面伸手撩起衣袖,一面抬眸望向宁霜染,眸光生寒,话里带着三分怒意,七分倔强。他自小身子骨便孱弱得很,作为家中长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眼瞅着母亲和弟妹整日辛苦劳作,为生计奔波。沈暮渊心头那叫一个五味杂陈,恨不得自己也能出些力。如今连做些端茶递水这样的小事,都要被宁霜染阻止,心里头自然颇不是滋味儿。眼中怒意也就渐渐涌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多歇歇,毕竟你平日里埋头苦读,晚上又还要抄书补贴家用,实在是辛苦得很。”
见大佬眼里怒意渐浓,宁霜染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只能慌忙解释。说着乖乖的将手里舀茶的勺子递了出去。沈暮渊伸手接过,动作娴熟地替客人打起了茶汤。脸上的阴霾也一点一点消失。“这茶味道真是美极了,还有这小圆丸子,柔润弹滑,口感极佳!”
“对对对!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茶汤!”
“可不是吗?这滋味儿,连我们家新进的雨前龙井也比不得,这小娘子还真是有几分手艺!”
“这味道真真是太好了,就是这碗忒小,我一口便能饮尽,连塞牙缝都不够。”
“……”小摊前围满了人,喝过的都满脸笑意,话里话外满是赞叹。还没喝着的心里紧紧攥着铜钱,跃跃欲试,眉眼之间满是期待。宁霜染看着面前兴致盎然的,迫不及待想要尝尝茶汤味道的人们。一勺接一勺,飞快地往碗里舀着,恨不得自己能长出八双手来。而沈暮渊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只是不知道是人多憋闷,还是太过劳累,脸色越发惨白,额头也早已被薄汗浸湿。见某人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宁霜染好几回想要出言阻止。可话到嘴边却又都硬生生咽了回去。沈暮渊除了睚呲必报,心狠手辣之外,还倔得跟牛似的。又岂会听她的话?不过好在木桶里的茶汤渐渐见底,没剩下多少了。“对不住诸位,今儿茶汤卖完了,后面的算了吧!实在是对不住!”
眼瞅着茶汤茶汤只剩个底儿了,宁霜染。忙,抬起头望着跟前围观的众人,双眸含笑,话里噙着歉意。众人闻言,踮脚望向空空如也的茶桶,眼中满是失落。过了好一会儿才纷纷散开。“今儿没了,明儿还有吗?这茶汤味道着实好,我还想着买一碗回去给家里老爹爹尝尝呢。”
宁霜染正埋头收拾东西,耳边却忽然传来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