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阵鞭炮声近在耳边，仿佛是贴着耳膜炸开的——秦邀月睁开眼睛，侧过头，冬日昼短夜长，秦邀月此番看过去天还未亮，风雪之声混着不远处的鞭炮，热闹万分。秦邀月再睡不着，认命地站起来梳洗，穿戴甲胄，披上披风，晃晃悠悠地去膳堂用早膳，站夜岗的几个人刚刚换班，要回居所休息，见秦邀月，脸上露出了几分恍惚的吃惊，“副将，今日怎么这么早？”

秦邀月摆了摆手，艰难地打了一个哈切，“外面太吵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敌军夜袭呢。睡不着，”两个守卫了然一笑，“没办法，毕竟是除夕嘛，热闹得很。”

“是啊，副将新年快乐。”

另外一个又说道。秦邀月点了点头，说，“你们也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副将要去膳堂？”

一人的手已经搭上了房门，转身狐疑问道。“嗯。”

秦邀月奇道，“怎么了？”

那人笑了一笑，“副将忘了么？膳堂的厨娘都被遣回家过年了。今日我们要自行解决了。”

军营中的厨娘多是在京中挑选的，离军营也不会太远，昨日接二连三的都来告假，秦邀月一烦，索性懒得一个一个地听，就让他们想走就走了。秦邀月郁闷道，“一个都没有留下么？”

“有假可放，他们自然不会留下来。”

士兵歪了一下头，“不过也没事，今日我们都决定去鸿福楼吃年夜饭了，待你们今日下岗就一同去。”

今天除夕，秦邀月调岗的时候只调了两个人值，至于挑了谁，自然就是瘟疫蔓延那几日，最怂的两个。“那估计可以包下一整个鸿福楼。”

秦邀月无甚意见，笑着与二人告别，却没有打算改变路线，依旧往膳堂走去。膳堂很安静，一排又一排的桌子椅子安静的伫立着，木制的地板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秦邀月挑开帘子，走进了后厨房。后厨房很大，灶台有将近二十来个，木柜之中整整齐齐地列着柴米油盐酱醋茶，其中还有几排带着柜门。秦邀月过去伸推开几个柜门，柜门之后码着几罐酒壶，秦邀月转了一转酒壶，把红底标签露出来，找到了一坛花雕。这是沈执上次从沈府拿回来的，她趁机索要了两坛，放到厨房来保管。放在自己房间总容易嘴馋，放在旁人房间……估计她连嘴馋的份都没有了。秦邀月支了一个锅，瞧瞧地把门给栓上，兀自温起酒来，她喝了两杯，勉强驱了一下寒。待会要站岗，秦邀月不敢贪杯，身上寒意消退，她又把酒放了回去，这才出去站岗。穿过回廊时，碰巧与林渡秦河遇上。“你怎么从那边过来？”

秦河有些奇怪。“没，刚刚太饿了，就想去看看膳堂有什么吃的。”

秦邀月分毫没有半点偷腥的自觉，撒个慌脸上半点不红。秦河‘切’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包着油纸的烧饼，递给秦邀月，“昨日就叫你准备一些干粮了吧？你偏偏不。”

秦邀月接过早已冷却的葱油饼，温吞的拆开，慢慢地嚼了一口，“我这不是知道会有像你这么友好的哥哥给带吃的吗？”

秦河鄙夷地看了秦邀月一眼，“你是不是欠打？我这不是特意给你带的。”

秦邀月才不相信秦河的鬼话，她平常有时也会和秦河等共进早餐，秦河清楚她喜欢这缙云烧饼，尤其喜爱吃葱花味的，但秦河最讨厌的就是葱花。在一边看戏的林渡鼻翼轻动，“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花雕酒的味？”

这你都能闻出来？狗鼻子吧？秦邀月心中惊诧，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着，“你闻错了吧？我怎么没闻到。”

林渡沉默了一会儿，抓起了秦邀月的手，指着她袖子上那一摊可疑的深色，问道，“这是什么？”

秦河狐疑地看着秦邀月。秦邀月默默地吞了一口烧饼，林渡已经要凑近她袖口闻了，秦邀月终于败下阵来，举手投降，“好吧，我承认，刚刚我去膳堂是喝酒。”

秦河唇边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有酒自己喝，当真是好样的。”

秦邀月无辜地摊了摊手，“我也无奈啊，我就两坛。”

“这就是你自己一个人偷偷喝酒的原因？”

秦河狠狠地瞪了秦邀月一眼，“你没有听说过独食难肥吗？”

秦邀月低声嘀咕，“所以说我也不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