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傅大炮传奇 > 第23章 傅斯年与刘半农

第23章 傅斯年与刘半农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傅斯年出国留学之前,应该是和刘半农有过约定,两个人要在伦敦见。

刘半农(1891年5月29日—1934年7月14日)原名寿彭,后名复,初字半侬,后改半农,晚号曲庵。出生于江苏江阴城内清贫的知识分子家庭,自幼聪慧过人,6岁能作对联、咏诗。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考入常州府中学堂,成绩优异。

清宣统三年(1911年)应聘回母校翰墨林小学任教,并与吴研因等编辑《江阴杂志》。辛亥革命中,赴清江参加革命军,任文牍。民国元年(1912年)二月,因不满军队内部的混乱而返乡。同年三月,刘半农与其弟刘天华至上海谋生,在开明剧社任编辑。

民国二年(1913年)春,在中华书局任编译员。他勤奋写作,先后在《时事新报》《小说界》等刊物发表四十多篇他翻译和创作的小说,介绍安徒生、小仲马、托尔斯泰、屠格涅夫、高尔基等著名作家的作品。

民国六年(1917年),他在《新青年》上发表《我之文学改良观》等文章,对文学革命从形式到内容都提出深刻见解。同年夏,被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破格聘为北大预科国文教授。

刘半农虽然在文学革命中也是一员干将,在新诗、小说、杂文、翻译等方面都有不俗的成就,但他并不满足。

在他的心底深处,总有些自卑。他没上过大学,没有留学经历,更没有博士头衔,总觉得因此而遭人轻视。

和胡适相比,他更加心理不平衡。他与胡适同岁,同时进北京大学,胡适被人前呼后拥,风光无限,这对他形成了一种很强的刺激。

一般来说,这自卑的人,都很敏感。比如,他自认为自己很能写,写出的东西也不错,但有好几篇投给《新青年》的文章没被采用。这时候的他,一般不会在自己的文章上找原因,也不会去考虑杂志对内容的需求,常常是怨天尤人,认为自己是人微而言轻,因为资历而也被排斥。

确实有人说刘半农的文章有些“浅”,因为对此鲁迅曾为其鸣不平,并对他的“浅”给予了诗意般的肯定:

“他的浅,却如一条清溪,澄澈见底,纵有多少沉渣和腐草,也不掩其大体的清。倘使装的是烂泥,一时就看不出它的深浅来了;如果是烂泥的深渊呢,那就更不如浅一点的好。”

只不过,鲁迅的这番话是后来说的,在当时,刘半农听到有人说他文章有些“浅”时,是很伤他的自尊的。

而实事求是地说,刘半农的文章中,时常确带有些“上海小报记者的某些轻薄气”。

胡适其实对刘半农并无恶意,也无恶感,这可以从他们后来的通信中看出来。而有留学经历,有外国文化背景的胡适,和高中都没毕业的刘半农相比,见识上肯定会有很大差异的。而胡适是个严肃且严谨的学者,对刘半农的文章中时常带有的,上海小报记者的某些轻薄气,肯定也是不能苟同的。由此,两个人在某些见解上有分歧,这应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但刘半农却常因此而产生不必要的联想,总是把原因归结到自己的出身上。

总之,有一段长时间了,刘半农一直憋着一口气,发誓出国留学,挣个博士学位,去堵堵别人的嘴。

一九二零年二月,在傅斯年从北京动身两个月以后,刘半农终于争取到出国留学的机会,随即携妻女到了英国,进入伦敦大学学院学实验语音学。。

在北京,两个人说在“伦敦见”时,或许都觉得是随便说说而已,出国留学那么容易吗?现在,真没想到这一语成真。

他乡遇故友,昔日同一文化阵营的战友,现在成了同一学校的同学,两个人过去关系就不错,现在这关系可是要更进一步了。

后来,陆陆续续又有罗家伦、毛子水、徐志摩等人也来英国留学,这些意气相投的人,自然组成一个留学生群体。

开始,大家经费不十分紧张,常在一块吃饭、聊天,刘半农虽然带家,但也经常参加。倘国内有相识的或不相识的友人到了英国,他们便聚在一起,或吃饭聊天,或陪同游览。

一九二一年蔡元培到欧洲考察,来到英国后,这些人更是全程接待。傅斯年和刘半农还一起陪同蔡元培,参观英国大不列颠博物馆。

此前,傅斯年在给蔡元培的信中也特意写上:“半农先生在伦敦,常相见。均好。”

傅斯年和刘半农同在伦敦大学学院就读,两人所学专业不同,志趣也有很大的不同。

傅斯年涉猎甚广,对心理学、化学、物理学、数学、医学都有很浓的兴趣,也都下过工夫。他刻苦学习,意在用西方科学知识和理论充实自己,提升自己的境界。

刘半农留学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拿到博士学位,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学业上的刻苦努力。他的兴趣也很广泛,且在很多方面都有天赋,但最感兴趣的是语言学。

他有学习语言的天赋——精细的耳朵,对声音的敏感,也有积累——他在北大曾讲授音韵学、文字学。到英国之后,他泡在伦敦大学语音室里,刻苦努力。一年后又到法国巴黎大学、法兰西学院从事研究,借助先进的实验条件和研究方法,很快就进入佳境,开始撰写汉语四声方面的著作。

傅斯年对刘半农的研究表示了很大兴趣和有力支持,并且贡献了不少意见。

本来,傅斯年对于语言学就有很多思考,他后来从事史学研究,成立学术机构,无论是中山大学语言历史研究所还是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都把历史和语言绑在一起,在很大程度上缘于他对语言学的兴趣和见解。

对此,刘半农感受很深,他常和傅斯年讨论他的研究课题,有进展收获就说给傅斯年听,请傅斯年分享和评论,有困惑疑难找傅斯年讨论解决。

在好朋友面前,傅斯年不客气,不藏掖,十分坦率地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有些意见给刘半农以启迪,启发了他的思考,助他进入一个新的境域。有些见解与刘半农的研究思路相左,于是他们便辩论、争吵。

傅斯年和刘半农都是直性子,都是性情中人,信口直言,毫无隐饰,情感丰富,易于冲动,缺乏自我控制能力,傅斯年在这方面更为突出。

有时争得太激烈,两个人都想说服对方,又都说服不了对方,暴躁起来的傅斯年,常常挥拳动粗。

刘半农虽是江南才子,但性格上更有北方人的豪爽。鲁迅曾说他“活泼,有时颇近于草率,勇敢也有失之无谋的地方”。

当傅斯年的拳头打过来后,刘半农也挥拳相迎,于是从语音比高低演变成比谁的拳头硬。只是,打过之后,谁也不计较对方,很快就和好如初,更加珍惜相处的情谊。

刘半农去世后,傅斯年曾深情地回忆他们同学共读的经历,具体情形虽细述不多,但打架的事却特别提及。很明显,这打架给他留下的不是交恶,而是美好的回忆。

刘半农留学期间著有《四声实验录》,完成于一九二三年,此时他已经在法国巴黎大学读书,研究。他特意跑到伦敦,请傅斯年给他作序。

按照傅斯年的说法,刘半农的著作是专门名家的书,请他这个外行人作序,有些不妥。而且他年龄比刘半农小,资历比刘半农浅,一再推辞。

刘半农却不以为然,一再坚持,常常催促。因为他们常在一起交流,刘知道傅斯年既不像他说的外行,也曾经贡献过许多宝贵的意见,只有他清楚著作的成书情况及其意义。

傅斯年推辞不过,只得依从。他集中精力写了一篇较长的序文,洋洋洒洒,将刘著的特色、价值、贡献、研究方法、学术地位等给予全面评价。

他写道:刘先生是位以言语学专门的人,于左文右史的忙劳中,抓定语音学,于语音学中,急于见鼓上出图的符验;这样的择路何等扼要,这样的选术何等迫切;但刘先生仍不舍推测故训的大本营;这样对付的法子,恰合这件学问在现在所处的地位和性质。

他结合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评价刘半农研究的途径,所下的工夫,说“以我所见,此时在国外的人,囫囵去接一种科学的多,分来去弄单个问题的少。这样情形,不特于自己的造诣上不便,就是以这法子去读书,也收效少的。”

“半农先生去中国后第一种贡献不是个泛论,不是个汇编,而是一个问题的搜求,他作学问的路走得何等明白。”

谈到《四声实验录》的价值,傅斯年说,四声是汉语中的普遍现象,也是汉语研究中的一个大问题,刘半农就这大问题进行实验、研究,其意义是不言自明的;而刘却说“这是个局于一方的小问题”,这种“太自逊的态度”是值得称道的。

他说刘半农用新的研究工具和方法,开拓了一个新的研究领域。这部著作算是“开宗明义第一章”,自然有许多“引人惊异”的地方。他说他相信,“这问题是极提醒人的问题,这方法是极刺激人的方法”,他开了这个问题研究的“端源”,今后将会有更多的人从事这种实验和研究。

刘半农没找错人,傅斯年所做的是非常内行的评价。

民国十年(1921年)刘半农转入法国巴黎大学,并在法兰西学院听讲,攻实验语音学。

民国十四年(1925年)刘半农获法国国家文学博士学位,成为第一个获得以外国国家名义授予的最高学衔的中国人。同年秋,刘半农任北京大学国文系教授,兼任北大研究所国学门导师,建立了语音乐律实验室,成为中国实验语音学奠基人。

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六月,刘半农为完成《四声新谱》《方音字典》和《中国方言地图》的编写,冒着酷暑沿平绥铁路深入绥远、内蒙一带考察方言方音,不幸染上“回归热”病,七月十四日在北平逝世,年仅四十四岁。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