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假纨绔与高岭花 > 第八十四章 丞相胸襟好生宽广

第八十四章 丞相胸襟好生宽广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事已至此,谁也没有玩乐的心思。沈舒阳在两位虞婕妤的搀扶下离开,脸色很不好的卞皇后也起驾回宫。苏戚捡起镯子。青铜的材质,宽约半指,表面雕刻着扭曲抽象的花纹。她将其收好,走到薛景寒身前,说道:“让我看看伤。”

薛景寒卷起袖子,右上臂一处血洞,几近贯穿,隐约可见内里白骨。苏戚抿紧嘴唇,紧盯着伤口不说话。薛景寒按压住胳膊,态度疏离地开口:“谢苏公子关心。”

他转身,与苏戚擦肩而过时,轻声说道:“没事。”

席上众臣聚拢而来,有人喊太医,有人关切问候。唯独卞文修站起来,慢条斯理掸了掸衣摆,夸赞道:“薛相当机立断,舍身救驾,实在让人佩服。”

薛景寒面色平静:“太尉谬赞,为臣本分而已。”

“如此危急关头,薛相不仅护驾,还能为小殿下着想,劝说王昭仪。”

卞文修看了看呆坐的沈明瑜,“可惜王昭仪失败与否,都已经累及殿下。薛相糊涂啊。”

此话看似感慨,实则暗讽薛景寒虚情假意。众臣脸色不免尴尬,连忙含混过去,劝薛景寒赶紧就医。姚承海兜着手,目送卞文修离开,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薛景寒对周围人声恍若未闻,走到酒席前,俯身对沉默的小皇子说话:“殿下,回宫吧。”

沈明瑜缓慢地转动着眼珠子,望向手臂流血的薛景寒。“怀夏。”

他叫道,“你痛吗?”

薛景寒说:“不痛。”

“好。”

沈明瑜撑着桌角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立定了,轻声细语。“你不要痛。母亲说过,疼痛会让人很难过。”

他一步一步向外走,面容苍白而平静。群臣让开道路,没人问候他,或者致以关切,只拿复杂的眼神看着,直至这瘦小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也可怜啊……”有人唏嘘:“生下来就没有痛觉,陛下不甚欢喜。王昭仪今日之举,恐怕断送了他的前程……”就算沈明瑜是目前唯一的皇子,也很难继承沈舒阳的帝位。苏戚听着议论声,视线始终锁在薛景寒身上。苏宏州过来扯了扯她袖子:“你先回家去,呆这里不合适。”

“我想看看薛相。”

苏戚解释,“他那手……”苏宏州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压低了声音喝道:“关你屁事!那么多人在呢,轮不着你操心!”

老父亲难得如此暴躁。苏戚没办法,只好怏怏出门,在小太监的引领下,一路离开皇宫。她在苏府等候半日,晚饭时苏宏州才回来,掂起茶壶灌了半肚子,抹抹嘴角跟苏戚说明情况。薛景寒无大碍,伤口已经妥善包扎。沈舒阳怒气未消,责令掖庭署彻查此事。关于王昭仪的所有过往,都被翻找出来,逐一审查。推选王昭仪进宫的大太监受到严刑逼供,很快招出自己当年收受外朝官员贿赂的事实,掖庭署再查,牵出一长串涉事人员。每年入宫的女子并不多,主要靠郡县进献和近臣推举。如此一来,官吏中难免有人动了贪念,利用手中职权,或收受银钱指名推选,或借机敲诈坑蒙拐骗。王昭仪,便动用了大量银钱,托朝中官员篡改身世,进宫侍奉皇帝。此事被隐瞒多年,直至今天她刺杀沈舒阳,才被查出真实身份。王清鹊,江泰郡前任主簿王念之女。其父死于成鼎四年,次年春,其母病逝,家中仅余一人。无依无靠的王清鹊变卖所有家产,来京城设法入宫。蛰伏多年,因无法得到沈舒阳的宠爱,她难以抓住机会,最终只能奋力一搏,在生辰宴上刺杀皇帝。至于沈明瑜,只是她进宫后的赘生物。苏戚听苏宏州讲述完,思衬着说道:“她提到江泰郡水患,说沈舒阳有罪,此话何解?”

苏宏州吓得直捂她的嘴:“我的儿,陛下的名讳能随便叫么?还有,水患的事,谁都不清楚,前朝旧事休要再提,小心惹祸上身。知道了吗?”

苏戚点点头。见自家女儿态度乖顺,苏宏州总算舒了口气,一边扒饭一边叮嘱她:“总之,你安生呆着,明儿回太学念书,好好准备年底的射策考试。年年逃学,年年不考,再这样下去,太学就得把你除名了啊!”

苏戚应承:“我晓得了。”

“说起来,前两天你不是被姚家那孩子拖累,让人绑到破庙吗?”

苏宏州提起这事儿就生气,“姚承海底下也有收钱办事的小官小吏,那雇凶杀人的,原本是给官家送了银子,又赔上夫人,结果事情没成,女儿没能送进宫,于是迁怒姚家。姚老头运气倒挺好,涉事官吏早在前年因言获罪被处斩,影响不到他。”

关于此事,苏戚隐约知道一些。在破庙,买凶的雇主提到一个叫王顺的官员。他口口声声说,王顺大人能把女儿举荐给姚承海,从而入宫争宠。但姚常思当时解释过,祖父姚承海按理不可能跟这种小吏认识。王顺利用朝中受贿之风,一次次从雇主手里骗取好处,眼瞅着就要骗不下去了,却因私下对沈舒阳不敬,获罪处斩。如果王顺没死,是否会被雇主状告?行贿推选之事,或许便能公之于众。苏戚挑拣着碗里的米粒,自言自语道:“这王顺死得挺巧啊……”苏宏州没听清苏戚在嘀咕什么,出于直觉,他拿筷子敲她:“想什么呢,别想!吃饭,看书,睡觉!”

苏戚揉揉发红的手背,叹口气说道:“太仆大人,您最近对我特别粗鲁,这样不好。”

不说则已,她这么一说,苏宏州直瞪眼:“怎么才算好?天天放你出去疯,跟姓季的当街搂搂抱抱再亲个嘴,好吗?不想呆家里早说,我赶明儿就把你嫁过去!”

苏戚:“……”行吧,怪她。吃完晚饭,苏戚回到落清园,跟苏九他们练了一个多时辰。她的身体愈合速度不错,左小臂已经消肿,据说马上就能拆掉夹板。见天色不早,苏戚沐浴更衣,准备睡觉。人躺在床上了,脑袋却依旧清醒得很。舒阳宫的见闻历历在目,她从堆叠的衣裳里翻出青铜镯来,举着端详许久。说不在意,那是假的。她和程易水等人查过江泰郡水患,已经推敲出许多疑点。太子沈庆安可能遭人陷害,水患之事,背后或许与天家争斗相关联。而今天,王清鹊提及兄弟相煎,控诉沈舒阳对江泰郡诸县有所亏欠。如无意外,当年沈庆安治水不力,和沈舒阳以及卞文修绝对有关系。此事涉及到夺嫡之争,江泰郡枉死的百姓,全部是权谋的牺牲品。薛景寒知道这些吗?苏戚不由想到他,接着又回想白天时,薛景寒和沈明瑜相处的情景。小殿下喊薛景寒的表字,怀夏。问薛景寒痛不痛。“明明我也花了很久功夫,才能这么叫。”

苏戚跟自己说话,说完又觉着好笑。“怀夏”不是专属的称呼,她能叫,别人自然也能叫。何必在意。她收好镯子,钻进被窝睡觉。得,还是睡不着。她干脆爬起来,收拾收拾穿好衣裳,从柜子里翻出治伤止痛的药膏,瓶瓶罐罐装了一手袋,拿着去找薛景寒。翻墙技能满点的苏戚,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钻进了薛景寒的卧房。负责守卫的断荆眼睁睁看她进去,磨着牙槽说道:“杀戈,你他娘起开!”

“欸,不要嘛。”

杀戈坐在断荆背上,把他压得死死的,双手托腮叹了口气,“大人都说过了,不用拦着苏戚。”

断荆怒极:“他袭击大人怎么办?”

“还有这等好事?”

杀戈眼睛一亮,“加把劲啊苏公子!”

断荆:“……”这他娘的,又疯了一个。卧房内,苏戚再次成功的撞见了不该看的场景。薛景寒坐在椅子里,上衣半褪,正咬着细麻布带子,给自己包扎伤口。灯火之下,他的身躯线条尽显,肌肉流畅毫无赘肉,简直让人难以移开视线。“苏戚?”

薛景寒抬头,并无意外神色,“怎么过来了?”

苏戚有点艰难地把目光从薛景寒腹部挪开,转到他的脸上。“睡不着,过来瞧瞧你。”

她接过麻布带子,帮薛景寒缠好伤口,打了个结。“对了,我还带了些药膏,你看有没有用得上的。”

苏戚把手袋里的药瓶掏出来,摆在桌角给薛景寒看,“平时我受伤就用这些,还不错。”

薛景寒略一扫视,拣起个青色小瓷瓶,打开塞子看看里面的药丸,眼底渐渐浮现笑意。“真巧。”

苏戚没听明白:“什么巧?”

薛景寒揽住苏戚的腰,要她坐在腿上,然后将瓷瓶里的药丸倒出来,拿给苏戚看。“这是我以前送给穆将军的,用于滋养皮肤,消除疤痕。”

他用双臂圈着苏戚,温言解释道,“其实穆将军并不需要,我那天给他送药材,路上撞见你在柳宅前鞭笞自己……”身形挺直的少年,一鞭又一鞭打在自己脊背上。鲜血洇出衣衫,如同绽放的花朵。“我记着这景象,跟穆将军说话时,难免想到你的伤,就不小心错拿了一瓶药给他。”

薛景寒弯起嘴唇,看着苏戚笑,“没料到它竟然跑你那里,又被你送给我。”

苏戚模模糊糊想起来,似乎是穆念青从家里顺来了药,翻墙来看望自己。当时穆念青还嘲笑薛景寒没有男子气概,整天捯饬自己。男子气概啊……苏戚不由得偷瞥一眼薛景寒的身体。不愧是丞相,胸襟好生宽广……薛景寒留意到她的眼神,愣了愣,低声笑道:“苏戚,你在想什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