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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人活着,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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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戚和银发男人进行了一次友好交流。对话内容如下。「如今何年何月?」“永熹一四年,十一月七日。”

完。她只问出了年月日,想再套几句讯息,诸如现在何朝何代,身处何地,还没张口呢,面前这人脑袋一耷拉,晕了。苏戚探了下鼻息,还有气儿。男人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薄唇发白且干燥起皮,再看这瘦得皮贴骨的身体,也不知饿了几天,可曾饮水进食。苏戚掐他人中,狠狠地掐。半刻后,男人悠悠转醒。「饿?」他尚未完全清醒,暗金瞳孔有些涣散。见到苏戚,下意识弓腰后退,浑身锁链哗啦啦响。像困兽抵死挣扎。苏戚看着他明显缺水的嘴唇:「渴?」男人不吭声,目光如冰刃刺过来,仿佛要在苏戚身上开几个洞。须臾,他面色稍缓,态度平和地开口道:“滚。”

苏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这张冷若寒冰的脸上理解出狗屁的“面色稍缓”。她尝试再问几句话,然而对方闭上眼睛,彻底不搭理人了。行吧。苏戚走下台阶,找了块光线充足的地方,坐着整理思绪。她不清楚永熹一四年是什么时间。大衍的史册并未记载过类似的年号,前朝没有,莫非是后世?会不会直接跳了世界线,这里根本没什么大衍,又或者没有她要的大衍……?越猜测越感觉糟糕,苏戚缓缓吐掉一口浊气,四肢摊开躺在坚硬冰冷的石板上。这个角度,她能望见圆拱形墙壁上方刻画的星象图。如兽,如器,星罗棋布,闪烁着幽蓝明灭的光点。再仔细辨别的话,就会发现,这些光点都源于墙壁上穿凿的小孔。星象图并非单纯涂画勾勒,而是利用孔洞串联而成。夜色透进来,便造就了深邃美丽的图景。若没有顶部加了栏杆的透气方窗,以及狰狞的狼头锁链,这地方还挺好看。可惜现在的状况,只能让人高歌一曲铁窗泪。苏戚心里有点儿乱,望着虚假的星空数星星,数啊数的就又睡过去了。月色隐退,日光渐起。当墙根响起推拉石砖的声音,她猛地惊醒,果不其然看到了新送来的食物。菜式基本无变化,稀得照影儿的汤,糙米饭,黑不溜秋分不清原料的配菜。苏戚摸摸虚弱的脾胃,径直放弃礼让原则,自己先吃了半份。她把没动过的部分端给高台上的男人,见对方行动不便,很好心地拿起勺子打算喂食。然后被他撞翻碗碟,稀稀拉拉的汤倒了一地。囚人的高台本就不太洁净,散落着零碎干瘪的饭渣。如今泼溅了新的食物,越发脏污邋遢。男人绷紧的腿肚和膝盖,也沾到了些许湿渍。他垂着眼睛,似乎很不喜欢自己狼狈的境遇。但细看时,依旧是漠然冰冷的模样。苏戚大致明白他虚弱昏厥的原因了。石室紧闭,一直没见其他人进来。这里只有她和他,一个被锁链束缚着,行动不自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哑巴。她应当是侍候他的奴仆,或者比奴仆地位高一点儿。给他喂饭,处理他的秽物——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的话。然而他不愿如此。毕竟人不是牲畜,有尊严和气节。换位思考下,苏戚很能理解他的坚持与拒绝。她收拾了滚落在地的碗碟,从他身上撕了块碎布,把周围湿黏的饭渣擦干净。撕布的时候男人的目光险些要杀人,约莫是误会了她的意图。苏戚懒得解释。反正这人的衣服要掉不掉的全是破布,正好废物再利用,总不能撕自己的吧。她没管他身上的污渍,收拾完东西再次蹲守送餐口。等外头的人收碗碟时,她急忙伸手去抓,结果手指险些被石砖砸中。啧。苏戚搓着指腹,对当前瘦弱无力的状态很不满。如果她还是以前的她,最起码能把送饭的人制住,谈谈条件,询问处境,再不济让对方吃痛悲呼,受点儿教训。可她现在干啥啥不行,连正常的语言沟通都做不到。苏戚蹲坐着抱紧膝盖,不太高兴地绷着脸。巫夏不着痕迹地打量她几眼,继而收回视线。这小哑巴,自从昨天醒来,不是蹲着就是躺着,似乎总在想事情。没发疯砸东西,也不再占他的便宜。而且……巫夏眼底滑过细微的兴味与恶意。往常吃完就要把饭食吐干净的人,已经一天一夜没闹腾了。一天一夜不解决生理问题是什么感受?苏戚抱着自己,竭力忽视身体的不适。她吃的并不多,只为积攒体力,让自己不至于晕眩难受。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意识到,自己被逼进了另一种窘境。要脸还是要膀胱,这是个致命的选择。要脸,她可能会被憋死。可看看台上清冷出尘的男人,苏戚觉得,自己的道德底线正在被无限制拉高。她真不想屈从于身体的怯懦。为了转移注意力,苏戚开始胡思乱想。她想,把自己关进石室的人,一定不是啥好玩意儿。廷尉狱都知道给犯人准备恭桶,这地方倒好,活生生要把人逼成畜生。接着她又想到,银发男人被锁了几天呢?一个人不吃不喝,通常只能坚持七天左右。再久就不行了,会死。为了保有这点儿尊严,他宁愿去死么?还是说,他本就知道,不会一直囚禁在此?苏戚脑中掠过亮光。她咬着牙继续坚持,硬是又捱了半日,精神恍惚就要放弃的时候,石室的门打开了。杂乱不一的脚步声逐渐接近。有人执灯开路,语气谦恭:“殿下慢些走,这里头暗得很。”

另一个低沉厚重的男性嗓音冷哼道:“本王不是瞎子。”

苏戚扶着墙壁起身。四五个明显是侍从的人走进来,掌灯的掌灯,持剑的持剑。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以手帕掩鼻,徐徐走向高台,待看清囚犯衣不蔽体的狼狈模样,有些意外地挑眉。“这是怎么搞的?”

他放下手帕,吸了吸空气中的味道,“大宗伯的处境,似乎与本王的预想相差甚多。”

银发男子掀起眼皮,淡淡道:“魏佚。”

被直呼其名,魏佚并不恼怒。他扫视一圈,顺利找到角落的苏戚,脸上露出笑容来,“是这个小东西欺辱你?真让人想不到。”

苏戚撞上他的目光,似是惊惧地埋下头。匆匆一瞥,足以看清对方长相。浓眉黑眼,脸部轮廓坚硬有棱角,说话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年纪约莫不到四十,两鬓隐约可见银发。不知为何,苏戚总觉得这人有点儿眼熟。容不得她细思,魏佚厉声发话:“胆大包天的狗玩意儿,怕是失心疯,不好好照顾大宗伯,竟敢以下犯上?来人,把他剁了喂狗。”

话音一落,持剑的侍从走向苏戚。苏戚后撤半步,脊背微弓,左手即将抽出革靴里的匕首。“且慢。”

银发男子突然出声,对着魏佚说话,“殿下特意来这里,是为了教训我的弟子么?”

苏戚一愣。魏佚微微讶然:“弟子?巫夏,你何时收了弟子?”

原来他叫巫夏。苏戚记下这个名字,默不作声望向高台。男子语气不见喜怒:“他姓萧,萧家特意送来的人,自然有些我看中的本事。”

“是么?”

魏佚不置可否笑了一声,“罢了,本王也不操心你这些闲事。今日过来,只想再问你一次。巫夏,陛下的病症,你可想到救治办法了?”

巫夏不语。魏佚挥手屏退左右。大概因为苏戚是个哑巴,没人驱赶她。“已经十日了。”

魏佚道,“陛下昏迷至今无药可医,你一句‘离魂之躯即是驾崩’说得轻巧,殊不知这话若是传出去,会引起朝堂内外多大的震荡。侍奉天地神鬼之人,怎可妄言断论?”

巫夏表情依旧冷淡:“我从不妄言。”

魏佚:“那么,你倒是说说,该怎么治?国不可一日无君。”

“请容我再见陛下一面。”

“好。”

魏佚从袖间摸出钥匙,亲自替巫夏打开镣铐。锁链当啷乱响一阵,巫夏终于得以解脱,膝盖一软要跪在地上。“大宗伯仔细磕着。”

魏佚适时扶住他肩膀,将人拉起来,“而今朝臣均在云深殿祈福,就等宗伯大人过去了。探视陛下,宣读神谕……刻不容缓哪。”

巫夏挣脱他的手,独自迈下台阶。苏戚跟过去,佯装成低眉顺眼的样子,打算搀扶一二。巫夏手肘碰到苏戚的手,条件反射般缩了回去。顾忌着旁边有人,他什么也没说,只拿结冰的眸子看了苏戚一眼。苏戚低着头,强行搭住他的胳膊。这人逞什么强,膝盖都打弯了好么。而且她自己也急着出去,再不找个地方解决生理问题,就出大事了。巫夏不欲拉拉扯扯,只好随了苏戚的意,一步一步向外走。魏佚望着这两人扶持的背影,眯起了眼睛。“宗伯大人务必慎言,莫再像上次那样口误了。”

巫夏没停步,唇边泛起讥诮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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