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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假纨绔与高岭花 > 第二百九十八章 痛疾

第二百九十八章 痛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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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并不在京城。他在永福钱庄做事,颇得东家信任。苏戚的信尚未寄来时,他就去外地查一笔烂谷子帐了,直到现在也没回来。十一去钱庄问东问西,仗着自己是苏九兄弟,翻了账房的东西,才终于找到蒙了尘的家信。他再次赶回苏府,高高兴兴把信交给苏宏州。“就说公子肯定想着法子联络我们!”

其实十一有点心虚。苏九虽然性子温和儒雅,却是个极有原则的。万一知道自己的东西被人擅自乱翻,肯定得发火。不过……事出紧急,没有办法嘛。十一暗自说服自己,嗯,他只是想找到关于公子的讯息,苏九回来也能理解。就算他不小心发现了苏九偷藏的女子绢帕,定情玉佩,尚未拆封的往来书信,肯定也没事的。苏宏州不清楚十一的心理活动,奉若至宝地读苏戚的信,眼中亮光愈盛。其实算起来,这封后到的信,反而是最先寄出的。内容没多大差别,只是当时苏戚身在胡郡,而今却到了乌山。怎么走了这么远?苏宏州心里挂念,难免觉得惴惴不安。穆念青说过,苏戚在螺阳山受了伤,按理怎么都得好好休养啊。到处跑可不行。信里写得含糊,苏宏州根本无从想象苏戚这几个月的遭遇。他隐约猜想她受了很多苦,可究竟苦到什么地步,遇到些什么困难,他一无所知。越想越放不下心,苏宏州又叫人去催管事,尽早出发把小姐接回来。大夫啊婢女啊该带的都带上,钱也一定要备足,别让她路上再受委屈。这些哪里需要特意交待,管事都记着呢。自从得了信儿,苏府上下一派紧张气氛,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急切担忧与如释重负。要知道,前几个月的日子才叫难熬,苏戚下落不明,京城流言又不堪入耳。虽然有程易水姚常思等人打骂仗,可那些不好听的话并未断绝,字字诛心,含着事不关己的恶毒。他们有时外出,气不过和人打了起来,回头还被安个“恶仆”的名声。就欺负太仆忠厚谦和么?气归气,都知道分寸,不会真在外面闹出乱子来。苏大老爷病着呢,谁也不想用这些糟心事烦他。而且朝堂局势变了挺多,许多人瞧着薛苏两家不和睦,干脆和太仆少了往来,苏府门前冷冷清清,不见车马。正是该低调处事的时候,不能让人抓住话柄。后来薛景寒登门道歉,京中流言逐渐被压了下去。然而苏府依旧氛围沉郁,终日听不见什么笑声。苏戚在的时候是很热闹的。她打小不安分,经常闹得全府鸡飞狗跳。和柳三私会致使姚家退婚以后,倒收了性子,但也不是个乖顺规矩的人。常常爬墙偷跑彻夜不归,或者毫无顾忌地跟年纪相仿的儿郎练拳脚。早晨的夜露尚未晒干,她便绕着苏府到处跑,和每个遇见的人打招呼。半夜攀着墙头跳下来,若是遇见值夜的仆役,还笑嘻嘻地讨饶。没人能对她硬起心肠。正因如此,当苏戚音讯全无,又被人无端恶意诽谤时,苏府上下都憋着劲儿。直至苏十一带回喜讯,长久的低沉情绪终于得以消解。公子,啊不是,小姐快回来了!这是多么值得振奋的好消息。如果不是管事交待不可走漏风声,他们都想大肆庆贺。……薛景寒不知道苏府最近的动静。他从栾陵回来以后,就把安插在苏府的人撤了。以前这么做,是因为关心苏戚,也和他的占有欲脱不了干系。现在他不再爱苏戚,自然不会浪费人手。苏戚是活着还是死了,会不会回到京城,和薛景寒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会再关注她。也无法再关注她。任何与苏戚有关的念头,都会虐待他的精神,折磨他的大脑。头痛的症状始终存在,一旦记起苏戚,听到苏戚,他就痛到恶心欲呕,仿佛有锤子砸着尖锥,一下一下往脑袋里砸,把柔软的血肉搅成破絮。平心而论,薛景寒很不喜欢这种状态。他清楚自己原本不是这样的。转生阵的隐患不可小觑,不仅给他强塞了巫夏的记忆,还逼着他发疯,剥夺他为人的滋味。某天夜里,薛景寒梦见苏戚,当即头痛欲裂,险些撞在床柱上。梦的内容很简单,只是他和苏戚对坐,在苏府落满阳光的廊道里,下一盘棋。就这么点儿回忆,他都沾不得。薛景寒觉得很可笑。他似乎已经不是他,而是被挟持了意志的傀儡,盛放记忆的躯壳。一日,薛景寒乘车去丞相府,半路被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拦住了。柳如茵站在马前,一脸毅然决然,像话本子里拦路告官的苦主。“我今天必须见薛相!休想躲着我!”

她大声嚷嚷。杀戈笑得很客气:“柳姑娘,大人忙着呢。”

柳如茵不吃这套。几个月来,她坚持不懈去薛宅,始终见不到薛景寒的面,连大门都跨不进去。今儿个总算瞅准机会,挡住了丞相的车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必须见我!”

她咬咬牙,说道,“再不答应,我就让所有人知道,堂堂薛相竟然杀——”“杀”字尚未完全吐出,薛景寒出声打断:“上来罢。”

听见他冷淡如冰雪的嗓音,柳如茵抖了抖,顶着杀戈危险的视线爬上马车。薛景寒手里拿着一卷棋谱。柳如茵进来,他目光未曾挪动半分。近来,他想要尝试着重拾喜好。虽然不见成效。柳如茵战战兢兢坐到对面,两只手不由自主攥紧了裙子。薛景寒看不进去枯燥的棋谱,叹口气放下了它。“如果我不见你,你待如何?”

“我,我就昭告世人,你无端杀妻……”柳如茵尽力挺直脊背,然而止不住声音的颤抖。她的勇气在刚才已经耗尽了。螺阳山的事,柳如茵并不知晓。她只听闻薛景寒在栾陵突然发难,要杀死刚刚醒来的苏戚。这事儿还是申元说的,老道士一回到大衍,立马溜了个无影无踪。薛景寒没什么反应,神色依旧很平淡:“你不说,也有很多人知道。”

当初栾陵城下多少人,都见证了他下令杀苏戚的场面。“这么久了,柳三小姐可曾听谁提起过这件事?”

薛景寒问。柳如茵愣住了。良久,她迟疑摇头。有关苏戚偷情变心的传闻层出不穷,但没人说过栾陵的任何事。“你……是你压着不让人说……”薛景寒无情绪地笑了下。“柳三小姐误会薛某了。”

他还真没动手压制过舆论。只不允许他人议论栾陵罢了。此前带去的兵马护卫,绝不会私自走漏任何消息。而衍西军归穆念青管。想必穆将军不愿让人知道苏戚的遭遇,所以对外保持沉默。众口铄金,丞相杀妻这种反常的举动,势必会引起众人胡乱猜测。端看京城前段时间的吵闹就知道了,任何一句轻飘飘的话语,都有可能激起巨浪。“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提她的名字。”

薛景寒按了下太阳穴,“我知道你为何前来,但恕我无从回答。”

柳如茵低下了头。她不太聪明,现今被薛景寒一说,后知后觉自己毫无用处。她不能拿薛景寒的秘密去威胁他,因为这根本算不得秘密,反倒可能会对苏戚不利。人们会问,为何薛相要杀苏戚呢?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穆念青也在?苏戚被穆念青救走了?果然他们有纠葛?除此之外,还会猜测衍西军怎么会和薛景寒碰上,在哪儿碰上的,栾陵是什么地方……全是没法细究的东西。不仅对苏戚无益,还会为柳如茵招来杀身之祸。薛景寒观其神情,知道她想通了,便道:“既然你来了,随我去丞相府。”

柳如茵愕然:“丞相府?”

“萧煜关在那里。”

薛景寒问道,“你不想见他么?”

想,当然想。可是……能么?柳如茵先前尝试了许多法子,然而根本无法见到牢狱中的萧煜。她又没钱,没人情可用。“为什么?”

她不明白薛景寒为何突然释放好意。“薛相不需要用这种法子来堵我的嘴。”

薛景寒望向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语气平淡:“权当我送个人情罢。”

反正他顺路,而且有事找萧煜。正好带上柳如茵,看一看这两人相处的样子,见一见所谓人世情爱。小半个时辰后,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隔着冰冷的铁栏杆,萧煜与柳如茵执手相看泪眼,殷殷切切道:“三啊,你好像吃胖了?”

柳如茵面颊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谁、谁胖了!”

萧煜继续问:“家里都还好么?花都养着呢?屋后那棵槐树该捋槐花了罢?拿来做饭很好吃的。”

柳如茵一一回答,并捏着帕子擦萧煜脸上的灰,心疼之意溢于言表。薛景寒眉心直跳,实在忍受不了他们这等腻歪的情态,挥手把柳如茵撵出去了。人一走,萧煜立刻恢复成吊儿郎当的模样,没骨头似的坐在地上,问:“薛相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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