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双胞胎也知道三奶奶骂的不是什么好话。两人隔空眼神一对,一前一后张大了嘴巴,往刘翠花的前臂上一凑:死死叨住了!刘翠花杀猪般叫起来,顺势往地上滚去,三个人摔成一团:就这,双胞胎都没松一松腿,更没松一松嘴!楚婕倒抽一口冷气,刘翠花是往左边倒的,安生就被她压了一压。楚婕赶紧上前哄着安平,把他从刘翠花腿上揭下来:“乖,快松口。”
安平乖乖地叫楚婕放在一边,楚婕又去抱安生:“生狗,松口。”
安生悻悻发出吠叫声,挣扎着不肯放:“唔唔唔!”
这就是头奶凶奶凶的小狼崽子!刘翠花没了安平牵制,还想把安生压在地上打呢!“生狗!松口!”
楚婕厉声喝止,安生下意识松了口,被楚婕抱了起来:放开我!我还能打!这一切其实也就是半刻钟的功夫,那刘老娘跟在刘翠花身后出门,这会儿才挪到大房院门口呢!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就地一坐,拍着大腿哭起来。“造孽啊!天打雷劈的不孝子孙啊!一家子眼睛瞎了,心毒得往出冒黑水啊!怂着小的打我闺女啊!翠花啊!”
正是早上陆陆续续出门的时候,刘老娘在这里一闹,就有人围上来看热闹。吃瓜群众嘛,都免不了被带节奏:“阿洁,这是咋了?怎么连自家的三婶都欺负呢!”
楚婕冷冷看对方一眼:“大娘,你看到我欺负我家三婶了?明明是三婶拿着烧红的柴来打我,我儿子吓坏了,抱着三婶的腿求她放过我呢!”
这也不算颠倒是非黑白啊!安建国也说了:“三婶无缘无故的上门来骂人,还想打我大嫂。我们也不能看着让她打啊!”
楚婕不由看安建国一眼:比起到三房要寿材那日,安建国如今已经有进步了。刘翠花伸着两只手跟展示军功章似的:“两个天杀的兔崽子那是求我吗?手都要被他们叨下来啊!”
老干树皮般的手上,确实能看着深深浅浅的牙印子。那刘老娘就长一声短一声骂着,哭诉他们老刘家的姑娘嫁到老安家来,尽受磋磨了:连没长成的小崽子都敢对奶奶下手,平日里怎么样呢!那正屋里头,安大有扯着嗓子,连声喊“建国,建国”,安建国只得进了屋。安大有先时只听刘翠花上门来骂人,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是为了啥。但他最是个讲究和睦的人,叫了安建国进去,就是要他劝着点楚婕,不要和三房闹僵了。安建国也没心思听安大有絮叨,胡乱应了又跑出去了。隐隐拦在楚婕和双胞胎面前,就怕刘翠花又要动手。楚婕却不怕刘翠花闹的。这几天小安队长一门心思忙作坊的事情,楚婕还没机会找他说安春兰的事情呢。这不是老刘家送上门来了吗?她一挥手,先指挥安建国:“你送秀萍去考会计,别耽误了。”
安建国犹豫了一下,楚婕朝他使个眼色,他还以为楚婕有什么必杀技呢,怕是他在场不好施展?于是就去背着安秀萍出来了。楚婕对安秀萍道:“别想着家里,好好考!你出息了,谁都不敢欺负咱!”
安秀萍果然就定了心,点点头就被安建国背着走了。刘翠花眼睛闪了闪,还要来拦呢:“建国你不能走!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这事存心要拦着不让安秀萍去考试了:就是不想大房出头怎么样!楚婕闪身把她挡在一旁:“三婶,你要说道今天的事对吧?我就和你好好说道!”
只要不是脏话battle,论嘴炮技能,安家村就没有一个能打的。“大娘大婶嫂子们,大家伙来评评理。我三婶为啥要来找我麻烦呢?她说我打她侄子了,三婶,你是为这个来的吧?”
刘翠花没想到楚婕还敢说出来:“你个扫把星!邪门星!你在安家欺负你爷奶,抢了他们的寿材。欺负我们老俩口,还打了你堂弟几个。我们看到你死了男人份上,没和你计较。你倒是能耐啊!还欺负到我侄子头上了!”
楚婕点点头:“我是打你侄子了!我还嫌自己打得轻了!”
“呃……”刘翠花没想到楚婕承认得这般利落,一肚子话都憋住了。“刘长生他活该!我不光自己打他,我还要告诉安家村的大老爷们,叫大伙一起去打他,”楚婕看着围观的老娘们儿、老爷们儿,“大家也听说了我和吴小芬在县城管了安春兰闲事吧?”
大家都听说了这事,只感慨两个人吃饱了撑的,具体什么情况,其实一知半解。“我们怎么要去管闲事呢?那老刘家不是人啊!一家子的畜生!”
刘翠花和刘老娘都尖叫起来:“小贱蹄子!你胡说什么!我撕烂你的嘴!”
就有大娘来拉住了刘家老少两个泼妇:“到底咋回事,让阿洁说说!”
“就是!定邦媳妇,你说说!”
“我还纳闷呢!这春兰嫁到了老刘家,怎么轮到阿洁和小芬去照顾着呢?”
群众们就议论纷纷的,都想听楚婕说道说道里头的缘故。刘翠花和刘老娘都有点着慌了:老刘家干这事确实是不厚道的,要传出去还真不好听。刘翠花秒怂了:“定邦媳妇,你……你可别瞎说啊!你……你还指使儿子打我呢!”
楚婕表示呵呵:“三婶!老刘家这事,我不说,以后也有人说。那时春兰难产,老刘家舍不得钱,硬是不送医院。在家里生得就快母子双亡了,才送到医院里去。严重到什么地步呢?卫生所和公社医院都不肯收了,只有县城医院敢收。春兰受了多少罪?”
“好,到了县城医院了,老刘家欺负春兰没个娘家人,口口声声让医生保小。产妇死了不要紧,大孙子必须保住了。结果春兰大出血,医院都没办法了,血库都没血了,到处去求人献血。大伙猜,春兰婆婆怎么说的?”
刘翠花不知道这些细节,可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跳起来就骂。“你再瞎说!长生媳妇自己不争气能怪谁?谁不是十个八个的生?她一个不下崽的母鸡,怎么就那么精贵了?不保崽子难道还保那扫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