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往小路的方向追了好远，愣是没看见林小美的身影。她不甘心，从腰上取下砍刀，对着路边半人高的杂草就是一顿砍。林小美要是躲在杂草里，就休想躲过她的砍刀。“没有，为什么没有？！”

老女人的刀又快又密，几乎把路边的草丛砍了一遍，却还是没有发现林小美的踪迹。她心慌得厉害，一路小跑回竹屋，刚好看见阿勇扛了锄头下山。“阿勇，那个死丫头跑了！”

一看见阿勇，老女人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什么？！”

阿勇把肩上的锄头一扔，飞快地朝竹屋跑了过去。他着急地在屋子前后找了一遍，转身也要朝小路追去。老女人赶紧上前拉住了他：“小路我找过了，没有！”

“你不是说她的伤还没好呢，怎么可能跑得这么快？”

阿勇的心乱得厉害，身上也一阵阵发寒。这么多年了，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希望，难道这个希望这么快就要破灭了吗？就在老女人和阿勇脸色灰败，几乎要站不住的时候，竹屋里突然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见林小美艰难地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一脸好奇地问道：“婆婆，勇哥，你们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呢？”

军区的团长办公室里，杜明川忙完手上的工作，一看时间，距离下班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把桌子上的东西整理好，戴好帽子，起身出了办公室。前几天，他去文工团找了陈芳芳，可她还在排练，杜明川就没进去叫她。后面的几天，文工团又下乡演出去了，听说今天才刚回来，现在还在为不久就要举行的新兵欢迎会做彩排。杜明川到了文工团，里面的彩排基本已经结束了，姑娘们都在整理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去休息。看见杜明川，那天出来问他的小姑娘赶紧走到陈芳芳身边，着急地道：“我就说杜团长那天来找你了，你还不信，你看，这不是又来了吗？”

看见杜明川的那一刻，陈芳芳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听小姑娘这么一说，她更高兴了，可面上还是淡淡的。“谁知道他找谁！”

很快，杜明川就走到了她们面前，他看向陈芳芳：“陈芳芳同志，你有空吗？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陈芳芳身上还穿着蓝色的舞裙，她强压住心里的喜悦，傲娇道：“杜大团长找我什么事啊？”

杜明川看了一眼身边围着的姑娘，轻声道：“可不可以出来说话？”

陈芳芳随手甩了甩长长的裙摆，故意拖长了声音：“那……好吧。”

没想到陈芳芳出去不过几分钟，里面的姑娘就听见了她的咆哮声：“谁欺负她了？我去剪头发，我有什么错？”

“杜明川，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杜明川，你混蛋！”

就在姑娘们竖着耳朵偷听外面动静的时候，文工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陈芳芳阴着一张脸，扯着裙摆走了进来。“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朝着屋里的小姑娘吼了一嗓子，陈芳芳再也憋不住，趴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杜明川从文工团出来，走到小树林的时候，正好看见林丽丽带着英子走进了家属院。他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快走几步朝她们追了过去。走到她们身后，正好听见英子对林丽丽说：“丽丽，我的头发长了，要不你剪我的头发练练手。”

林丽丽摇头：“这怎么行，你的小呆毛好不容易留这么长，现在剪了，什么时候才能长长。”

“那怎么办？姨姨说了，只看不练是不行的。”

林丽丽轻轻叹了一口气，把自己长长的头发顺到胸前：“我要是能剪到自己的头发就好了。”

杜明川走在她们身后，脚步慢了下来，浓黑的眉毛拧着，若有所思。晚饭过后，杜明川洗好了碗，从厨房出来，擦了擦手，搬了把椅子在客厅坐下。林丽丽正在擦桌子，看见他的举动，有些好奇地问：“明川，你这是干嘛呢？”

杜明川朝她笑了笑：“我头发长了，你帮我剪剪。”

林丽丽一愣，有些无措地道：“我……我的手艺还不行，你就不怕我给你剪坏了？要是剪坏了，战友们不得笑你？”

杜明川随手拿过帽子往头上一戴，故作轻松地对林丽丽道：“你尽管剪就是，剪坏了，我把帽子一戴，谁也看不见。今天我就扮演店里的客人，请林理发师给我剪个头发。”

林丽丽还在犹豫，明国也站了出来：“丽丽，你剪我的，我不用上班，剪坏了也没事。”

林丽丽摸了摸他的头，拒绝道：“你是不用上班，可你还要上学呢！而且你的头发也短，根本不用剪。”

杜明川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他把椅子一拿，直接就往卫生间走：“走，咱们从洗头开始吧。”

卫生间里，杜明川低着头，配合着林丽丽洗头。林丽丽动作娴熟地把他的头发打湿，又在他的头上涂上一点洗发香膏。她轻轻揉搓着杜明川的头发，一边下意识地问：“水温合适吗？”

杜明川一愣，过了好几秒才回答道：“刚刚好。”

自从进了部队之后，杜明川的头发都是在军区跟着战友们集中理的。他们各自洗好头发，等着指导员一个接一个拿推子推过去。所以林丽丽问他水温的问题，他还真有些奇怪。经过这些日子的学习，林丽丽的洗头手法十分到位，她手上的力道适中，抓着头皮十分舒服。“丽丽，冲水吧，洗这么久，你的手该累了。”

虽然头皮十分舒服，可杜明川还是心疼林丽丽，忍不住开口道。英子和明国站在门口看着，英子忍不住用小手捂着嘴巴道：“嘻嘻，大哥，你一点都不像店里的客人，你就是我大哥。”

明国也忍不住笑：“哥，你要是怕丽丽累着，你就把头低一点，你那么高，丽丽举着手可累了。”

杜明川闻言，试着把头往下低了低。可他那么高，腰背已经习惯挺直，尽管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那么高。“哈哈哈……”明国和英子先忍不住笑了，林丽丽看见杜明川的样子，再也撑不住，也跟着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