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冲上前去,斩下此人的头颅!方旭附和点头,笑意恣肆:“幽林独处世外,本该是片安宁之地,怎的到了乔家堡,还闻着一股火药味?”
陈珏御马向前压了两步,嘿嘿笑道:“既然有火药味,就按着咱们峡谷战区的玩法来?先打死打残,再讲道理?”
方旭跟他是老搭档了,一唱一和的道:“也不是不行?”
说着,方旭就指了指马前的张雷,看向乔戈问道:“老乔,这人姓张。我戳他个‘洋洋洒洒’,你没意见吧?”
乔戈忍俊不禁:“没意见,你随意。”
眼看陈珏、方旭就要出手,张雷早被三人的强横剑意锁住,想要抵抗之时,竟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二公子,既然是误会,何必让外人笑话?”
张雷脸颊抽搐,眼看势比人强,顿时蔫了下去。就在当街抱拳赔礼道:“今日冲撞,皆因在下失察,还请二公子恕罪。”
态度的转变,皆因实力失衡。乔家之中,大公子乔址的势力并非搞不定三个战灵,然而关键不在“战灵”,而在“年轻”。陈珏、方旭,以及当中的美丽女子身份未明,谁敢轻举妄动?谁都知晓,无为学院之中,可是有着不少来自中土世界的年轻俊杰。说不准就有九典七绝的恐怖背景!——“嘁……”乔戈的眼神分外犀利,就像来自九渊峡谷的死神,直把张雷盯得浑身发毛,才蔑然哼声,口中道出一个字来:“滚。”
张雷感到那剑意锁定松开些许,慌忙带着一众乔家武士,灰溜溜的退散开去。听到街边的纷纷议论,乔戈亦感无奈。稍有歉意的对三位同学道:“见笑了,待此事过后,我一定好生款待诸位。”
陈珏拍拍他的肩膀,言语安慰:“待会儿再有冲突,我和老方先上,你大哥的手下吃不准来头,肯定不敢妄动。”
方旭亦道:“咱们拖着就好——拖得越久,对咱们越有利!”
——几人定了方略,就往乔家堡的方向行去。街畔阁楼的高处,一名身材挺拔的年轻男子居高临下,俯视秋毫。看到乔戈爆出四朵战魂,不由脸色铁青。他身后一名枯瘦手下健壮,恰到好处的骂道:“张雷这个夯货,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大公子,要不让属下再去拦他一道?”
那年轻男子,正是乔家大公子,乔址。乔址身后的矮痩男子,是其心腹手下张禹。说起来,张禹还是张雷的亲哥,这当弟弟的张得魁梧健壮,哥哥却是骷髅瘦猴一般。体型虽有差距,其武境倒是不弱。以半百年龄四阶觉醒,在这地头上也算是一号人物。兄弟俩都是乔家堡本地人,仰仗乔家鼻息,也让张家颇有发展。——“不必。”
乔址的五官与乔戈十分相似,比起弟弟的冷峻锋利,他倒是习惯性的噙着一抹笑意。看起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就在阁楼高处的栏杆后,细细打量一番乔戈等人,轻声吩咐道:“他们避开眼线,突然出现在乔家堡,定然有所准备。”
“既然张教头没能杀个下马威,咱就以退为进。”
乔址的笑容里,透着几分轻蔑,“你看他们杀气腾腾的模样,啧啧啧——”“若是我们一家和睦,让老二的杀气落空,岂不是更有意思?”
张禹闻言,连连点头,躬身赞道:“大公子神机妙算,属下佩服!”
“呵……”乔址微微一笑,转身下楼,“走吧,迎一迎老二。还别说,他多年不回家,我还怪想他的。”
这话说得本该是兄弟情深,但张禹闻言,却是不由心里一颤。因为他知道,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经过南宫家的训练,变得有多么的残酷冷血!——且不说乔戈一行如何进入乔家堡,余斗、严雀纵马疾驰了两日,总算在入夜之后,赶到乔家堡外围。他们不急冒进,先寻了处林间溪流暂作修整,清洗喂养一番两匹里飞沙。“啧啧啧,两天疾驰三千里,果然是西荒神驹。”
余斗对两日的骑乘回味不已,“等从中土回来,我都不想还了。”
严雀白他一眼,手上汇聚出战意光芒散发出丝丝热力,替里飞沙抹去水分——里飞沙十分享受,就往严雀手上去靠。那模样完全不像地品异兽,反倒像是一只寻求抚摸的猫咪。“你不还里飞沙,鬼王前辈怕是求之不得……”严雀照顾好里飞沙,自己也活动一下身体。连日的剧烈骑行,整个人都快散了架。余斗愣了愣,忽然想起一茬,下意识问道:“昨夜你跟玄清聊什么呢?”
“也没什么……”严雀坐在溪畔石块上,自顾取了干粮清水,小口小口的吃着,“聊了些关于我爹,还有我大师兄的事。”
余斗脑子里悬出个问号——岳父严泽,还有大师兄严飞龙,都跟西荒没什么瓜葛。严雀知他疑惑,灵元之眼布控周遭,浅声道:“望江亭论武之战结束,江湖上皆以你为东南第一,其实——”“借着此事掩护,大师兄已经取得中土势力的支持,并考入斗战神殿成为神侍……”严雀说起此事,本该替严飞龙感到高兴。可是她的眼里,却透出浓浓的忧虑:“我爹想的,恐怕跟你想的不大一样。”
很显然,两人离家之前,都得到了各自父亲的“指点”、“开导”。余斗并未感到意外,一边从虚戒里取出些边包等物,挂在里飞沙的鞍具左右,将两匹里飞沙伪装成个头稍大的苦力货马。一边笑道:“岳父盼着我输?”
严雀“嗯”的把头一点:“我爹说,你输了,清澜宗的某些家伙,必会对你赶尽杀绝!到时候众人所见、千夫所指,会让清澜宗更快崩塌。”
“我这岳父啊……说得倒是没错。”
余斗轻叹,“我这一胜,反倒给了清澜宗一个改过的机会。”
届时清澜国官府处置妥当,抚恤到位,严泽再想实现他的野心,则是师出无名。“哼,赢了最好,本小姐可丢不起那人……”严雀明显站在余斗这边,对父亲的一些打算不尽赞同,“现在,他就指着你、我,还有大师兄跻身中土一流,再回过头来壮大宗门,与清澜宗分庭抗礼呢。”
“这……”余斗哭笑不得,“壮大宗门是没问题,若跟清澜宗分个高下——这东南大陆,怕是又要血流成河了。”
严雀陷入左右为难的矛盾,叹道:“东南诸国崛起之时,都是满手鲜血。去寻根究底,说是侠义之举也没错。”
“但是……”严雀俏眉紧蹙,美丽的脸庞陷入困惑,“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余斗伪装罢里飞沙,就牵着向前,宽慰道:“没事雀儿,我已经想好对策了——岳父那边,我自会给他个交代。”
“哎?”
严雀苦着脸,原本是有个计策想说给余斗,没开口呢,就听说他有办法。顿时感到好奇:“你有什么对策?”
余斗眼底闪过几丝狡黠:“当初王肃上鹤山,与令尊达成共识——其实都在互相利用。如今我击败王肃,王肃又跟着我们参加‘青年战士联赛’。”
“眼下是清澜国欠咱们的。”
“只要王肃继位之后,把清澜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到时候岳父恐怕也不好发难。”
严雀牵马并行,两人渐渐回到大路,就混在进出乔家堡的人潮之中缓缓向前。她思忖良久,终于还是决心把昨夜的事情道出:“你说得没错,不过我也有个办法,可让清澜宗、鹤山宗免于冲突。”
余斗偏头一笑:“雀儿你说。”
严雀少见的有些呆滞,看着余斗的笑脸,心情一时五味杂陈。仿佛心中极为珍贵的某样东西,就要失去了似的。不过,严大小姐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踟蹰数息之后,认真的道:“按着礼制,你我成亲之后,清澜国就会为你加封王冕。”
“到时你身居王座,便有资格……”严雀越说,越有些后悔。甚至暗恨——严雀啊严雀,你昨晚上跟秋玄清聊的都是什么?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让步?然则考虑到东南大陆的太平盛世来之不易,亦是为了鹤山宗,她紧咬银牙,终于把那个办法道出:“便有资格迎娶……西荒清月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