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白氏起得早，温晴起床时，她已经将菜肉买回来了。白氏进家坐下，一边喝水一边吐槽。“起来了？你要的那棒骨比狗啃的都干净。得亏我去的早，猪在板子上放着还没分割完。我说我要带肉的，他要我七文钱一斤，真是，寻常骨头都是没人要的东西。”
白氏去的这家，卖肉的叫朱三，临平镇人。因着相熟，少不得开两句玩笑。“我嫌骨头贵，朱三还驳我，说我怪得很，净吃些旁人不吃的，属狗一样，你说气不气？”
“娘就没回敬他？”
“哪能啊，老娘愣是压了一文钱的价拿下来的。”
温晴捧场鼓掌，“我娘真棒！”
白氏搁下碗，“骨头、五花肉、豆皮……你要的我可都买来了。还跟朱三说之后骨头都给我留着，后面就看你的了。歇够了，做饭，大清早这么一折腾，还真饿了。”
都怪那钱氏。昨晚上因着她气都气饱了，饭没吃多少，这会饿得有些发慌。白氏去灶房生火做早饭。温晴找了斧头将大骨头砸断，将碎的小骨渣丢掉，再将骨肉清洗干净，在另一个灶上煮着。吃过早饭，温晴教温昭扎马步。现在温昭上午学武，傍晚出摊，晚上学字，一天过得挺充实。扎马步是基本功，没有捷径可走。温晴看她老实摆好姿势没乱动，就过来跟白氏一起做事。白氏手里拿着扫把，跟坐在小马扎上择菜的温晴嘀咕，“瞧着像模像样的。”
温晴瞅了纹丝不动的温昭一眼，“贵在坚持。”
白氏扫了院子出门洗衣服，温晴择好菜准备做卤肉。鸡蛋灌饼的名号已经很响亮了，销量也很稳定，她决定升级一下，多加些配菜。卤肉就是其中之一。白氏买了两斤五花肉，被温晴切成大概三十来块的样子。下锅先煸炒出油，加葱姜蒜大料爆香，再加料酒酱油黄豆酱，几块冰糖，大火烧开转小火炖着。等白氏洗衣服回来，汁水也收得差不多了。她一进门就动动鼻子，“做啥好吃的了？好香啊。”
温晴用筷子戳戳肉块，已经能轻易戳透了，从灶房露头招呼她，“娘来尝尝。”
那边温昭叫唤，“姐，我也想吃。”
白氏看过去，见她一边喊还一边努力维持马步的姿态，满是惊讶。小闺女还真能坚持下来！温昭毕竟还小，虽然能咬牙在那扎马步，但已经摇摇欲坠了。这才头一天，她能有这个决心和毅力就很棒了。旁的不多做要求。温晴招呼她过来吃肉。温昭松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垮着肩慢吞吞走过来。白氏心疼，打了水给她擦脸擦手，“累吧？要不算了？”
温昭咬着肉，“累，但我觉得还可以，比写字简单。”
白氏：……得，自找的。白氏不想跟她讲话，起身去炒中午吃的菜。那卤肉是要拿来卖的，尝个味就行了，她可舍不得多吃。午饭后，温晴给温昭拉伸，直把小姑娘拉得嗷嗷叫唤。“姐，我的亲姐，轻点。”
“忍忍，这会疼总比后边疼来得好。”
“呜呜，那我能不能多吃一块肉？”
“行，给你两块。”
白氏本想叫温昭在家休息，别跟着出摊了。但有温晴的专业按摩，再饱饱地睡了个中午觉，小姑娘直接满血复活。白氏看她那样，只能感慨年轻真好。＊今天钱氏仍然占着温家之前摆摊的地方。她见白氏母女三个过来，挑衅一笑。白氏望去，只见她的摊子跟昨天有些不同，多了些眼熟的菜。再一看她烙饼的手法也变了，昨儿还是葱花鸡蛋饼，今儿就是灌饼了。白氏心头火起，不禁啐一口，“真是不要脸。”
钱氏一直盯着她呢，闻言拍桌子，“说谁呢！”
白氏咬牙挽袖子。温晴一把按住她，怕她们闹将起来，被学堂的人驱赶。她看向钱氏，“说狗呢。”
白氏冷静下来，“就是，谁应谁是狗。”
温昭，“哈哈哈，有狗。”
钱氏大怒，“你！”
温晴招呼白氏，“娘，咱们找地方摆摊吧，不懂规矩的回头会被驱赶。”
这话警告了钱氏。她再气也只能忍下去，不敢继续跟温家人纠缠。白氏熟门熟路地走到昨日那大娘的摊子旁边，露出个笑脸。“大娘，今儿还得麻烦您，再跟您挤一挤。”
“小事，你们摆呗。”
“谢您，昨日那鸡蛋灌饼，孩子吃着可好？”
大娘听了，笑起来，“好得很，还想吃呢。”
白氏打包票，“今儿再做。”
两人说话间，温晴已经将摊子支了起来。大娘瞧见她们摊子上多了些东西，又是盒子又是锅的，“今日添了新的？”
温晴笑回，“是，做了些卤肉，可以加进鸡蛋灌饼里，那个是骨头汤。”
她将装着卤肉的盒子打开，只见里边整齐地码着大小差不多的红棕色肉块，肉香味扑鼻，引得人馋虫叫嚣。大娘动动鼻子，“哎哟，香，这卤肉回头给我留三份。”
温晴满口应下，“得嘞。”
还没来得及介绍骨头汤，就听钟声响起，学堂大门应声打开，学生们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温昭仍然充当大喇叭，打着广告。“鸡蛋灌饼今天上新，有香喷喷的卤肉和骨头汤噢！”
白氏听了，跟温晴笑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天一样词。”
温晴给温昭比划个大拇指，回道：“咱们昭昭厉害着呢。”
没见她喊完，就有学生直直地跑过来问，“骨头汤？啥样的？”
白氏将锅盖打开，学生探头去看。就见锅里大块筒骨沉浮，汤色并不浑浊，带着一股肉香气。本着对鸡蛋灌饼的信任，学生问，“怎么卖？”
温晴将豆腐丝和肉丝放进漏勺在热汤锅里滚一圈，和鸡蛋丝一起放进碗里。再浇上满满一碗汤，撒上葱花香菜，最后来半勺油亮喷香的辣椒油。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色香味俱全。“两文钱，要吗？”
学生咽了一口口水，“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