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买卤肉的人打听，“兄弟咋样，好吃不？”

虽然几人不认识，但学生间打听新出的吃食味道这事太常见了。那学生也不见外，当着他们的面特意只咬了卤肉。一口下去，有肥有瘦。肥的并不腻歪，反而柔软如云，入口即化；瘦的也不干柴，而是浸满汁水，香味十足。唔，好吃！吃一口肉，再喝一口汤。他不是很能吃辣，刚刚也没跟老板说要少放些辣椒就买下了她手里的那碗。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红油虽然看着有些多，但吃起来并不辣，入口第一感觉是香。香的层次还不同，有辣香、清香，还有肉香。这学生畅快地吐出一口气，强烈推荐，“买！真的好吃！”

有人仍然警惕，“真的吗？你说同窗不骗同窗！”

昨天他就听人推荐，买了新来的那家葱花鸡蛋饼，一点都不好吃！有人左手汤碗右手鸡蛋灌饼，从他们旁边路过，听了一嘴，忍不住插话。“还同窗不骗同窗呢，听哥一句劝赶紧买，那老板娘总搞限量，汤和卤肉可不多了。”

温昭站在小凳子上，适时喊一嗓子。“骨头汤和卤肉快没了噢，要买的快来啦！”

几名学生一听，哪还能再犹豫，扭头冲进人堆大叫。“汤，骨头汤给我一碗！”

“肉也要，给我留块肉！”

虽然人多，但温晴和白氏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脸上笑容不断，手下动作不停，麻利地将东西送到各位学生手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工具没准备齐全。该弄个铁桶装汤，好加热，家里锅的容量还是太小了。还有粗陶碗该多买些，今天准备得少。好些学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等旁人喝完还了碗交由她们清洗干净才能买汤。但赚的不少。无论是汤还是卤肉都是一半以上的利润。白氏心里算着账，嘴都快笑歪了，哪还记得刚来时被钱氏招惹产生的那点不快？白氏是高兴了，钱氏就难受了。她昨日看了温晴做鸡蛋灌饼的流程，自认复刻得完美。偏她们今日又弄出什么卤肉和骨头汤，丈夫鱼汤面的生意直接少了一多半！王麻子看着摊前冷清的样子，脸上的笑再维持不住。他跟妻子说：“降价！”

钱氏心疼，“能行吗？这可都是真金白银置办的好东西！”

王麻子不耐，“你说怎么办？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不把学生仔们抢过来，东西砸手里了不是更亏？赶紧的，再磨蹭他们都吃饱家去了！”

看样子也只能这样了。钱氏咬牙，恨恨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温晴母女三人。温晴和白氏忙着，又被一群学生包围遮挡了视线，并无察觉。温昭站在凳子上，人小小一个，学生郎们怕挤到她叫她摔了，并不敢围过去，反而她那里是视野最好的。温昭看过去，丝毫不惧钱氏眼中怨恨，还做了个鬼脸。“坏婆子卖不出去咯，嘻嘻嘻。”

钱氏怒火中烧，尖着嗓子叫卖。“鸡蛋灌饼！香喷喷的鸡蛋灌饼，真材实料，素的只要两文，荤的四文一个！”

一嗓子出去，人群静了一下。有学生揉揉耳朵，不敢置信，“两文？四文？真的？”

钱氏话都放出去了，此时众目睽睽，只能咬牙认下，“是，快来买啊！”

便宜是个好东西，谁都想占。价格一跌，果真吸引了不少人过去。反正都是卖鸡蛋灌饼的，虽然新开的这个可能味道比不上前边那个，可看在价格上也能原谅不是？还有些油滑的，企图跟白氏打商量。“老板娘你看，人家比你们家便宜一半呢，你们不表示表示？”

白氏看向温晴，有些犹豫。温晴看向那人，面带微笑但语气坚定，“我们不降价的。”

那人便道：“哎，那我还是选那边吧，在你们这买一个够在那边买两三个了。”

他一撺掇，就有不少围观还没买的人跟着走。白氏抓着温晴的手，小声说：“真不降？”

温晴摇摇头。钱氏想打价格战，摆明的亏本也不想叫她们好过。她偏不接招。白氏见她下了决定，咬咬牙没再劝，而是高声招揽客人。“来来来，还有谁要汤的来着，看看这肉丝，都是上好的新鲜肉，我一早赶着去买的。”

有人走也有人留。有那阔气的，方才买了一份尝过味道觉得好，又要。“鸡蛋灌饼再给我来一份，带回去给我家老爷子尝尝。”

“你们那汤能不能端走？明天把碗还回来。”

“你们这碗不方便外带，弄些竹筒才好。”

生意继续，白氏压下隐忧开始忙碌。温晴一一应下，“好，您稍等；竹筒这主意真不错，等会给您多加一份肠啊！”

提主意的学生高兴了，“那感情好。”

卖着卖着，还有从钱氏那边摊子折回的。有人询问。就有人吐槽，“嗨，原本想着便宜些，味道大差不差就行，哪想味道天差地别！”

问话的人笑话他，“可见有些便宜占不得。”

那人附和，“是极，老板，给我来碗汤，不要香菜。”

即便如此，钱氏的价格战还是出效果的。温家摊子头一次剩下五份没卖完！白氏生气。旁边的大娘却笑，“呦，五份啊，都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