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传来了王太平的死讯。”
李长川边说,边垂下眼帘,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常悦之。闻此言,常悦之隐隐觉得心中的猜测是对的。“多谢世子,洛大人在内审讯,夏娘子记录,片刻可看到口供,能辨别真伪。”
常悦之淡道。“好,稍后你只需要将王永记拦下罪责的事情告诉柳莲,柳莲便会说出一个与王永记相差无异的供词。”
阳光照射下一旁防火水缸,折射水光在李长川的面庞上,如神光拂过羊脂玉,衬得他清朗周正、温润雅润,有着常悦之看不到也看不懂的丝丝蛊惑。见常悦之没有回话,李长川继续说道:“柳氏身体羸弱,比不过王永记。若她也说了同样的话,可断定柳氏在说谎,替其儿子顶罪。”
常悦之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进入内间。此时夏云书已将柳莲扶到了椅子上,柳莲坐在椅子上,目光定定地看着洛齐飞,有些恨意,恨他将自己的伤疤重新撕开。但是转念一想,她今日都说了这么多不要颜面的事情,还害怕这一面吗?“我与王太宁确实是情投意合,两家人早已说清楚了,但是成婚那时,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王太平。王太宁有找过我,说对不住我,我气过,怨过,但仅此,再无其他。”
“既然是如此,那你是否介意县衙仵作对王太平的尸体进行剖开验看,确认真正的死因?”
常悦之走了过来抓住柳莲的手,这手的粗糙与自己的相差甚远。柳莲含着泪光哽咽,“这……”“你不是在担心,是不是王永记推他落下土坡,造成王太平死亡吗?”
常悦之感受着柳莲突然变凉的指尖,那些指尖如同藤蔓般死死束缚着她的手,她像是不在意般,一根根掰开柳莲的手指,眸光清冷。想到是儿子经不住拷打,吐露了真相,柳莲低下头,攥紧旧衣裙,“你们,对我儿做了什么?”
她特意嘱咐过儿子,儿子定然不会轻易说出事情真相。“不过和他说了下,若他不坦诚,唯一维护自己的母亲将会成为最有嫌疑的人,会被抓入狱。狱中生活困苦严寒,备受折磨,其母很难活下去而已。”
常悦之说着,柳莲的泪水再一次止不住地落下。“他说谎的,他担心我,所以把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柳莲哭着说道。在洛齐飞的追问下,柳莲再次说起那日发生的事情。“我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忙活完了之后,正要准备去做饭。王太平一脚踹开了院子的门,走了进来,进来之时就火气冲天。他看见我儿,怒斥我儿不好好去学堂读书,只知道在家里摆弄木头,以后和他一样没有出息。我儿反驳了两句,被他扬手一打。他打我,我还能忍,但是他打我儿子。还用这世间最恶毒的话诅咒我儿,我那时候也是理智不在了,抓起菜刀就从灶房走了过去。他看到我手里的刀,显然害怕了,嘀咕了几句后拿着锄头说帮我犁地。他在院子里翻地,没过多久,我便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原来两个老的还给我留了钱’,我听到的就是这句话。我出去一看,发现他抱着个满是泥土的坛子四处乱窜。他可宝贝那个坛子,后面我听我儿说了,我才知道坛子里的是银子和铜钱。其实我从未想过他会把钱留着,他藏钱,我也能想到。他有了点破钱,就要找小叔子去炫耀,我真不懂他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再后来,就是入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