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异样。“家中有人进来,看一下很——”说着,夏云书停下来,脑海中一闪而过牛家邻居说的话:牛母是个聋了的。当时进门时,牛母是侧对着他们,眼睛范围是不可能察觉到有人进来的。除非——“她不是聋人!她装聋!”
夏云书震惊堆满了小脸,眼里却看到三人一致地点头。她为什么要装聋人?悦之曾经说过,白婉身上有淤青。“她……”夏云书嘴唇发白,“她为了掩盖牛大殴打白婉的事实,装聋作哑,母子二人对外都说是白婉发产前疯。白婉被打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邻居只能听到她一个人在喊在叫。”
越想越害怕,夏云书觉得这白日的阳光也照不暖她发寒的身子。“你说得没错,就是这般。”
公孙明晚应声,肯定了夏云书的猜想。“那你们怎么确定凶手是牛大?”
夏云书问道。洛齐飞冷哼一声,“犯罪了,无论怎样都会留下痕迹。你可还记得牛家屋内有不少蝇虫?”
夏云书想到桌面上乱飞的蝇虫,点了点头。“蝇虫好腐食,喜血等物。虽说南河县位于岭南,但环河,左右两边有高山形成谷风,再加上今年天气尚可,并不炎热。正常人家中,蝇虫少之又少。这牛家蝇虫很多,不止在厅堂屋内有,在房间也有,更多的是房间门外拐角处,地上堆满了蝇虫。在拐角之处还有一个务农工具,上面也有不少蝇虫攀爬,那个工具呈圆形,是悦之验尸时伤口对症,这工具被蝇虫攀爬的地方颜色稍重,可以断定是作案工具。”
洛齐飞解释道。“那他没有作案时间啊。”
夏云书还是一脸茫然,眼眸中闪出几分不解。“白婉真正死亡时间是在五月十三日。”
公孙明晚从马车一侧拿出了常悦之写的验尸单副本,递给了夏云书,“常仵作验出来的真正死亡时间,就是牛大动身前去上工的前一晚。邻居可是说过,没看到十四日以后的白婉。”
“他怎么能让尸体保存这么长时间?”
常悦之闻言,想到牛家的那些东西,稚嫩的脸颊上露出轻笑,“他说他会和石灰,正是因为他说了这个话,我才明白,白婉身上的东西是什么。他很聪明,想到用石灰的干燥性保存尸体,但石灰比较分散且细腻,落在衣服内,不遇水难以清理干净。他夜里抛尸,来得心急,处理不干净,很是正常。”
闻声,夏云书喃喃道:“难怪我们在他家院子里看到了不少石灰,原来是这样子啊。”
“对了,牛大身上应该会有一个伤痕。”
常悦之眸色幽深,似乎蕴含一些无人能懂的兴奋。公孙明晚忽而一顿,他记得验尸单上未写……额,不对,死的又不是牛大,验尸单上肯定不会写上牛大的伤痕。他狭眸道:“何种伤疤?在何处?”
常悦之伸出自己的右手,正反看了看,随后将食指、中指和无名指露出来,动了动这三根手指,“指甲划过的痕迹,有三条一并出现,中间伤痕较重,其次是食指,最后是无名指。牛大杀死白婉是在五月十三,现在是五月二十,已经过去七天,无名指那道伤痕应当好得差不多了。在何处,我……”说着,她闭上了眼睛,幻想自己是白婉,再回想牛大家中的结构,先是卧室,后是卧室外拐角处,想象自己是白婉,和牛大发生争执。她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但是可以验身。白婉是个女子,与牛大发生争执,能把牛大伤到,定是正面朝着牛大,牛大也是正面伤害白婉之时。很有可能在手臂、脖颈或腹部,腹部的可能性不大。我看过白婉的手,不大,有力道刮出人皮组织,只能是牛大的手臂、脖颈或腹部三个地方。”
听了常悦之这番话,夏云书还是有些疑惑的地方,“悦之,我们没有看到牛大家中藏尸体的地方呀。”
洛齐飞伸出手,在夏云书的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勾唇一笑。夏云书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嘛!”
“棺材。”
公孙明晚淡淡说出一个词。见夏云书一脸疑惑,他解释道:“岭南一带有个习俗,只要人年过五十算上了年纪,便会提前给自己准备好棺材,放在屋内的仓房或侧房,这种棺材又被称之为‘喜才’,这种做法算是示意看淡生死吧。但是这种提前做棺材的行为,其实也有“压寿”的说法,所谓“压寿”指的是用棺材,压住自己的寿命以求长寿。无论王侯将相还是普通百姓,几乎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够长命百岁。毕竟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何时去世是一件不可预知的事情。在岭南,棺材与“官财”谐音,寓意着升官发财、步步高升,所以大家不忌讳这种做法,甚至流传出一种说法,宁试人棺,莫试人鞋。牛母登记在册的年龄已超过五十,而且我们在侧房门边上,瞧见了棺材。你方才跟在后面,盯着院子里的洋桃树问小吏了,没有注意到。”
夏云书回头看向常悦之,好似在问真的吗?常悦之眉峰一扬,以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