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悦之站在窗边,看到小蝶的轻功。此屋子离岸边尚远,小蝶落两次脚在莲叶上,借莲叶之力再次跃起,方可到岸边。若是个壮年男子,可一步跃至,但难以再带上一个人吧?她有些不愿意相信,当真会有人这么厉害。此屋向下有空余之地,唯一能做的暗道,是通过这个湖面。关上窗户,她在书案上找来一个好抓的木制雕像,在地上敲敲打打,仔细分辨其中的声音。地板上是一块块的板砖,敲起来倒是满足她的强迫症,能一点点全敲清楚。可是,把两间房子的地板都敲了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不对。无奈地将木制雕像放回原来的位置,常悦之叹了一口气,踱步在室内想着自救的办法。可是脑子实在空空,没有任何想法。百般无聊的她走到屋外,绕着整个屋子去走,屋檐恰好挡住些许阳光。只是没走几步,常悦之脚步一顿,面上露出几分欣喜。她有些不置信,迈着步子走了几下,跑到屋内再走上几步,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她整个人面对这一面墙,拿着方才的木制雕像对着墙面敲敲打打,不多时听到了不同的声音。“就是这里!”
常悦之高兴地喊了出声,喊完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来人,放下心地摸索那面墙。这面墙上挂了一张山河水墨画,别无他物。她不死心,触碰一旁的博古架,最终找到机关所在地。那面墙如同大门般被打开,映入常悦之眼帘的则是一个摆放许多雕刻物件的房间。各种形式的小刻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面上,还有不少被雕废的木头随意丢在地上。常悦之拿起其中一个东西看,发现是银铤的刻印的模具,不禁倒吸一口气。她仔细看着屋内的东西,处于震惊之中,脚下被东西一绊,险些摔倒。她低下头,发现脚边的地板上有一个铁柄,正是这个铁柄险些将她弄倒。她蹲下身子,试图用尽将铁柄拽起,整个板砖被她打开,里面放置一架梯子,延至黑暗处。见状,常悦之在房间内寻来火折子和烛灯,望着漆黑一片的深处,呼吸不由得紧张起来。她的手有些发抖,脚也有些发软,但她不断地在心底说服自己。过了一会儿,她才将火折子打开点燃烛灯,小心翼翼地顺着梯子走下去。这是一条密道,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但是斗折蛇行,空间不大,可容纳两人弯腰并行。越往里走,身边越安静,常悦之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有些不安,生出胆怯,想要往回走,可一想到那如同孤岛般存在的楼阁,咬咬牙,继续顶着发麻的头皮前行。一路上畅通无阻,但也没有任何声音和其余的亮光。不知道走了多久,常悦之感觉自己腰弯得快直不起来时,所处的环境越来越大,最后停在一处地方。长时间在暗黑处,常悦之适应烛光这点微弱的光,她看出此处是个山洞般的地方,瞧着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她摸索着墙面,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忽然间,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来不及听清楚,又消失了。常悦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昏暗的空间寻找出路。在一个架子前,她找到了出口。松下一口气,她将架子挪开,推开这道门,眼睛映入强烈的光,刺得她立即紧闭双眼,等了片刻才缓过来。渐渐地,她听到许多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在敲打碎石。正当她疑惑时,一个女娘身上背着沉重的篓子一步步往里走来,四目相对,两人都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出声。女娘定住脚步,却被洞口被的男声训斥。“你做甚?停在那是想挨打吗!”
常悦之所站的位置,正好是洞口侧边,洞口内的人瞧不见她,只有从洞口外进来的人才能看到她。被训斥一番,那女娘应声,再次缓缓地走了起来,她趁机冲着常悦之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出来。常悦之一时间摸不清楚情况,再次躲进洞内。后面进来的人没有发现她,一切又恢复正常。她想着方才看到的那女娘灰头土脸衣衫破烂的场景,心中不免一阵酸涩。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有女娘做此重活?从未听说过,广府有任何矿山需要开挖。不知等了多久,常悦之都快在洞内睡着了,隐约间听到了洞外有个轻微的声音,像是女娘在说话。常悦之悄悄开了门缝,发现是先前看到的女娘,灰头土脸下双眸清亮,看得让人不由得信任。“你是谁?为何在此?”
女娘问道。“我是调查一桩命案,误入此处。”
常悦之回之。谁料,这个女娘脸色大变,“你是官府之人?”
常悦之摇摇头,许多种猜测瞬间涌上脑海,瞬间做出决策,“我并非官府之人,我亲近之人枉死,私下调查。”
闻言,女娘神色稍好些,接着说道:“你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来了此处难以逃脱。”
“这是哪里?”
“矿山,专门给那些贪得无厌的人铸掺铅银铤的地方。”
女娘愤恨地回道,看了眼常悦之稚嫩的面庞,“我瞧着你年纪尚小,才好心与你说这话的,你快些离开吧。”
听了这话,常悦之怎么可能还会离开?自己的叔父发现一枚假铜钱没多久便丧命,指不定与这个事情有关。“我能来到此处,是被人困在全是鼍鳄之处,奋力逃出来,才遇见阿姊你的。”
常悦之仗着年纪小,逢人便喊阿姊,配上她那张纯真无害的脸,倒是显得有几分可怜。“鼍鳄?”
女娘的神情,很明显知道这东西,“这山下,有一条河,有好几条巨大的鼍鳄,是那群恶人养的,预防我们逃跑。”
说着,她的双眼带着一丝丝怜惜,“那你怎么办?”
常悦之眼眸垂下,“眼下可是大家休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