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哭得这般痛快。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她缓缓睁开双眼,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映入眼帘哪儿还有常衡之的踪影,唯有那片泛黄的阳光刺痛着双眼。她抱着盖在身上的薄被,咬紧牙齿无声地哭起来,将梦里的那份悲伤一同哭出来。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泪水浸湿了枕头与薄被,哭到没有力气,又再次沉沉睡去。等她再次醒来时,星月高悬,月华倾泻。她呆坐在床榻上,看着漆黑不见五指的房间,还有些困倦,肚子不合时宜地哼叫一声,估算下时辰,也唤不来人给她松懈吃食过来。下床穿上鞋子,她瑟缩着摸到火折子,点燃放置在房间各处的烛灯,片刻后整个房间顿时明亮起来,烛光摇曳。常悦之看到桌面上放着新的食物,认命一般吃着有些发凉的食物,翻开桌面上的话本子,随便看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她打着哈欠,将整本话本子看完了,合上书本,再次回到床上,睡了起来。被困在湖面上的这几日,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常常有侍女送来吃食和用品,但无人与她沟通交流,而侍女来的时长间隔愈发短,像是在监视她,又不像是。常悦之算着时间,昏昏欲睡,直至晌午时分,鼻尖萦绕一股淡淡的清香时方才醒过神,双目微启,正瞧见从外走进屋内的夏云书,微怔片刻,急忙起身上前,声音还带着三分困倦。“云书!你怎么来了?”
只见一身水碧色骑装的夏云书双眼泛红,眉眼舒展,容色激动难以抑制,高高绑起的发间有珍珠点缀着,耳边没有佩戴耳环。听闻常悦之的话语,跨步走到常悦之身旁,抓住她的肩膀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声音清脆哽咽:“你没事太好了!我是偷偷来的。”
常悦之浅浅打了个哈欠,混沌的意识全部清醒,挣脱开夏云书的束缚,走到屋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异常,才松下一口气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此处?”
“是世子告诉我的。”
夏云书说道。这几日没有任何人透露过有人来找自己,常悦之都快绝望了,以为自己丢的纸片没有人发现。想过千万种可能,李长川发现自己的踪迹,也是预想之中,但从未想过,自己与夏云书见面竟然还在这湖面上。“这几日,你们怎么样了?”
常悦之很担心外面的情况,“我前几日,发现这附近有个矿山。”
夏云书神色凛冽,“外面情况有些复杂,发生很多事情。现在我来,是救你出去的。”
常悦之来不及细问发生什么事情,有些泄气,“这湖面上没有任何船只,还有鼍鳄,以你之力,我们难以出去。”
夏云书方才过来时,已经算过距离,她要带常悦之离开,是有些吃力。“不过,我知道一条道,只是不能保证,此道是否还能通行。”
常悦之说罢,没等夏云书回话,径直朝着博古架边上走去,动了博古架上的机关。墙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不一会儿暗门被打开,映入常悦之眼帘的还是那个房间。常悦之拉着夏云书走进室内,熟稔地将地板打开,去放着火折子的地方拿了两根火折子,又把一个烛灯点燃拿过来。“这个密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夏云书一脸迷茫。“那日我突然出现在此处,推断过我进来的可能性,猜测会有一条道路能至通此楼,所以费尽心思寻找,终于给我找到了。”
常悦之说着,想起那日盛溪阴桀的表情,“不过,我发现这个密道的时候,盛溪也发现我知道这个密道了。”
“密道通向何处?”
“铅矿山。”
夏云书凝眉,喃喃道:“铅矿山……”“是有何不妥?”
常悦之惴惴不安地看向夏云书神情凝重的脸庞。“世子和陆都尉等人应当在铅矿山抓人,不过我们去,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
夏云书说道,从常悦之手中拿过烛灯,“我先下去,你跟在我身后。”
常悦之喉头微动,伸出手拽住夏云书的衣袖,面色淡然道:“我去过一回,让我带路吧。”
见常悦之眼神坚定,夏云书倒没有执着,让常悦之先走,自己拿着烛灯跟随其后。两人走在漆黑的洞道中,常悦之再次问起这几日的情况。夏云书将这几日的情况娓娓道来。“发现你不见的时候,我和洛大人一同去找苏娘,通过苏娘的神色我们知道,她是知道谁抓了你,隐约间我与洛大人也能猜出来,但不知道你具体被抓到哪里了。洛大人曾让小乞儿去跟踪刘大人,在我们选择放弃跟踪苏娘时,小乞儿找到我们,说是刘府发生大事了。我们去到府衙才发现,刘大人竟真的能把藏在府中的用幻术之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