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悦之从未想过,自己在山匪窝里竟然能吃香喝辣的。她开心地抓起筷子,正要下筷,屋外匆匆跑来一小卒,作揖道:“常娘子,寨主有请。”
莫茵放下筷子,看向常悦之,“娘子,这……有事何事?”
常悦之摇摇头,将筷子放下,“好。”
跟着小卒来到屋内,常悦之看到屋内坐着几个大汉,还有两个女娘,一个企图戏弄她们的赵娇,另一个则是赵嫣。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快乐。当她站在门口时,边临从外面走进来,将她拉到上位右手边的位置,让她坐下。被这般对待,她觉得有些不妥,想要起身,肩膀上传来的力量不容她抗拒。边临就站在她身后,双手压着她的肩膀,横扫在座众人。“月前,我们莲花山有三人失踪,当时是谁给我报名册的来着?”
听闻这话,常悦之知道,边临在调查叛徒一事。可,这真不是她该听的啊!桌前众人相互看了眼,忽闻一人道:“我记得,是莲叶队的。”
边临的目光落在莲叶队的小头子何吕身上,他惊诧抬头,“是,是我们这队的。当时前去劫广府来的商队,经过激战后,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三人,但对方的东西我们抢到了。”
“那三人,分别是什么名字,身上有何特征,画像拿来。”
边临边说,边坐在位子上,侧过头,声音清润些许,“待会儿还要麻烦常娘子,为我们辨认一下。”
底下的人静静坐着,有小卒跑去拿取东西。不一会儿,属于那三人的资料被放在何吕桌面上,经过何吕查看后确认无误,才被人递到边临面前。画像递到常悦之面前,常悦之看了眼便说:“就是这三人。”
赵娇闻言气涌如山,一掌拍在桌面上,吓到众人,也吓得常悦之手一抖,画像掉落在桌面、地面上。“你个外人,胡言乱语!我们莲花队,其实你能随意攀扯的!”
常悦之歪头,被气笑了,“我又不认识你,如何攀扯?你是什么人,值得我来攀扯?”
“你……”赵娇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常悦之的鼻子,“破坏莲花寨情意,老子杀了你!”
说罢,她抓起腰间的鞭子,扬起鞭子往常悦之脸上砸去。这鞭子落在常悦之脸上,定然毁容,但常悦之没有能力躲过。她下意识抬起手护住自己的脸,忽然边临伸出手,将鞭子牢牢抓住,他脸黑得低沉,让人感觉惧怕。“控制好你的脾气,本寨主耐心有限。”
边临对赵娇说话,但视线是落在赵嫣身上。赵嫣见状,起身收起赵娇的鞭子,一气呵成,又把赵娇按到位置上。她面上不恼,“是我阿妹冲动,扰了诸位,没有下次,还请见谅。”
但她是莲花队的负责人,常悦之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莲花队陷入危险之中。她笑对常悦之,道:“常娘子看画像断定这三人就是你看到的那三人,此事岂不是有些缥缈?”
常悦之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将画像捡起来,指着有胡子的画像道:“此人身长五尺一寸,右手臂手肘处有一道蜈蚣形伤痕。”
随后,她又指着另外一个画像道:“此人身长六尺,左手手掌尾指断失。另外一个人,跛脚,走路一高一低。”
话音落下,无人说话。她说的东西,都是表面可见,他们都知道的事情。“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们接下来讨论的事情我不感兴趣,我先走了。”
常悦之环视众人神色,朝着边临草草拱手,头也不回地离开。待她一走,何吕着急道:“她身份来历不明,有可能是广府商队的人,前来报仇的。”
边临的眼睛对上何吕,立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京城洛府。今日,洛惟中没有往常那样收到常悦之的信件,猜测她出了什么意外。沉住气,他伏在书案上,低头写信,后让人将自己的一封信传去西南军营。总觉得心底有些不踏实,洛惟中来到妻子身旁,看着她低头为整个洛府忙活,那点不踏实被挤得所剩无几。见洛惟中像只苍蝇一样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看着账册的杨兰澜无奈道:“洛大人,朝廷上没事情给你忙了?”
“尚可。”
“那你去忙朝廷上的事情吧。”
杨兰澜没有抬头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账册。洛惟中坐在杨兰澜身旁,问道:“守霁与夏家那小娘子,现在如何了?”
提到唯一的儿子,杨兰澜放下手中账册,沉思一会,“他近日魂不守舍,除了上值就是把自己闷在房内,许是和夏小娘子起了争执,如今心情不好。”
夏云书趴在窗边,盯着院子里的石榴树,眼圈红红,满脸委屈的模样不再是昔日飒爽的样子,让人心疼。她的手里掐着一朵花,花瓣正被她一瓣一瓣地扯下。她在生气,气洛齐飞去烟花巷柳之地,气洛齐飞手揽旁的女娘。那个女娘,还是较有名气的花楼女子,名叫悉茗。她寻人打听过悉茗,与沈瑜亥纠缠不清,沈瑜亥还曾将她带到小院里养着。当时,洛齐飞看到了她,手仍然不放,佯装看不到她般,略过了她,与佳人离去。向来有话说话的她,怎么可能藏得住心事,寻了个机会找到洛齐飞,洛齐飞却一脸正气地和她说,那是在处理公事。夏云书自是没有那么容易相信,有些骄横,偏要他发誓。一时间,洛齐飞感受到不被信任,怒火冒起,两人闹起脾气。最后互不相理。夏云书的骄傲在那儿,宁愿站在窗边揪花泄气,也不愿意去面对洛齐飞冠冕堂皇的脸。这时候,她想起了那个甜甜糯糯且理性的常悦之,果断收拾东西,与家里人打个招呼。她换上男装,独自一人骑马前去西南。发觉自己做错的洛齐飞前去夏府寻夏云书,被告知夏云书不在家中。再询问,便是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