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我便无话可说了。”
“你当然无话可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女娘反驳道。媚娘毫不在乎，笑了笑，伸出手往女娘身上靠去。女娘心满意足地接受着媚娘的搀扶，却不想，在自己转身之际，刚把步子跨起，还未落地，腰上力量一重，忽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直挺挺地朝平静的湖面摔下去。只听到一声凄惨的叫声，紧接着扑通一声，一身藏蓝色的衣裳在湖面上砸出巨大的浪花，惊扰湖里的鱼儿。身穿藏蓝色衣裳的女娘不善水，扑腾在湖内，一高一低的头颅，被水打湿了。“救我，救，救……我……”女娘艰难地说着，双手高高举过头颅。媚娘无动于衷地站在湖边，任由柳条倚靠在自己身上，盯着湖中不断扑腾的女娘，露出浅浅又无害的笑，“主子说，你有些碍事，你消失了，有些事情才好办。”
女娘闻言，心惊万分，她问道：“是……是殿下，让你……让你……”“你说呢？”
媚娘蹲下身子，伸出手，像是要拉她一把。她努力伸出手，怎么也够不到，身子愈发下沉，愈发往湖中央飘去。忽然，媚娘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呐！有人落水啦！”
连续喊了好几声，她才轻飘飘地看了眼水中的女娘，女娘半张脸已经没过湖面。“救命啊！快来救人啊……”话是慌慌张张的，但媚娘脸上的表情淡定如天上的白云，纹丝不动，“有没有人呐！”
她在女娘落水的地方，用脚蹭了几道划痕，又蹲下身子，把泥巴和水弄湿自己，这才又费劲喊起来。过了半天，才有人越过竹林跑来了，陆陆续续越来越多人围在这里。落在水里的女娘已经不挣扎了。媚娘红着眼睛，哭得梨花带雨，苦苦哀求，“快去救救阿姊，她落水好一阵子了……”一边有人跳下湖里救人，一边有人宽慰媚娘，媚娘顺势倚靠在一女娘怀里。人群里，有人疑惑：“她怎会掉落湖里？”
“这阿姊本在前面不远的院子里摔倒了，伤了膝盖和手。”
媚娘边哭哭啼啼边解释着，“我搀扶着她，想要把她送到院子里歇息，可……可谁想，我说我要去小娘子那边给她借个药，一转身的工夫，她就掉入了湖里。我还想着去救她，努力去拉她。那处，便是我想要去拉她的痕迹。”
媚娘故意扬起自己湿掉的衣袖，轻轻拂过搂住自己身子的女娘身上，指间擦拭不值钱的泪水。搂住媚娘的女娘惊觉媚娘身上的衣裳已经湿了，急忙道：“哎呀！你为了救她，也险些掉水里了？现在已入秋，不能这般着湿答答的衣裳，快随我去换了吧。”
媚娘担心地看向湖面，拒绝地摇摇头，“我要等……阿姊救上来，看到她无碍了再去换。”
先前和那女娘关系熟的婢女不信媚娘的说辞。等那女娘被人捞起来，已没了呼吸，更是怀疑媚娘。顾不上伤心，直对着媚娘骂她是杀人凶手。脸色白了又白的媚娘显得楚楚可怜，拼命摇头否认，看得不少人觉得那几个女娘咄咄逼人的模样十分过分。似乎狠下心来的媚娘哭道：“小娘子擅仵作破案，殿下侍卫之死就是她验尸助殿下查清真相的，你们若不信我所言为真，大可去寻她。”
“你服侍过她，她不是值得信赖之人。”
那几个女娘不信媚娘的鬼话。媚娘惨淡一笑，“我不过是个婢女，何德何能让那个小娘子为我说话。”
先前那个管事听殿下夸赞过常悦之，又知道常悦之是殿下的座上客，于是开口道：“莫娘子所言极是，那女娘乃是殿下看重的客人，我们平日里要给她好吃好喝，如今府邸出了点事情，需要她断言，说些公道话，她不会偏袒任何人。你们先在此处等我，我去寻她过来。”
说罢，他前去常悦之的院子，敲了好几次门，没有人回应。心有几分疑虑，他再次耐心敲门，屋内还是毫无动静。他大着胆子，把门推开，竟发现服侍的侍女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他急匆匆地推开房间大门，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房间，走入内间，空无一人，床榻凌乱，猩红的痕迹落得满地都是。管事心神不安，蹲下身子伸手触碰了下猩红痕迹，放到鼻尖嗅了嗅，淡淡的血腥味如同雷击大脑。他惨白着脸跑回湖边，望着众人，气喘吁吁道：“小娘子……被歹人劫走了！”
众人倒吸一口气，“什么？”
媚娘更是瞪大双眼，嘴角勉强挤出弧度，“你，你是，你是说笑的吧？”
“这等严肃的事情，我怎会说笑！”
管事害怕得全身发抖，“殿下离开后，周围的暗卫跟着离去，就剩府邸外有一群护卫守着，咱们府邸内没有高手看管着。小娘子先前可有什么仇家？趁殿下不在之时，偷偷潜入府邸，把她……杀害了！”
这等猜想，吓坏在场的所有人。依照晟锡对那个小娘子重视的程度，他们注定要陪葬。他们不相信，忙跑到常悦之之前住的院子，把晕倒的侍女都弄醒。刚醒来的侍女们精神不佳，恍恍惚惚，费了半天时间才回过神。“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其中一个侍女回神较快，难受地捂着额头问道。媚娘着急地抓住她的手臂，“你们怎么会晕倒？小娘子呢？为何屋内有一大片血迹？”
那侍女眨了眨眼，嘟囔道：“你说啥血迹？”
说着，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忙问道：“常娘子呢？”
“我们问你呢！”
众人纷纷开口，你一言我一语，突然嘈杂起来。“我……”侍女仔细回忆，“我们像往常一样服侍着常娘子，常娘子要歇息，我们就守在外面，然后闻到了淡淡的花香，我就没有知觉了。”
“对，我也闻到了花香，像是桂花香。”
另一个侍女清醒过来，接上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