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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其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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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中军大帐内。三大土司坐在令台中央,谁也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匍匐在地的白马弃婴。营内静寂得如同黑夜中的山巅一样,空气中弥漫着三大土司脸上散发的阵阵怒气。

白马弃婴额头抵着冷冷的地面,不敢抬头,他知道无论如何解释,都无法让高高在上的三大土司老爷相信他所说的话。何况他毫发无损的陪着尔玛日蝶行了四百多里,不是心甘情愿那是什么!短短的瞬间,他脑中就闪过无数的人物……真假巴佛,旦真措巴,南卡头,麻二,王大人以及让他魂牵梦绕的蓝欣。

“愚蠢啊……”南杰彭措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手里捏着一根细细的马鞭,突然挥舞着鞭子恶狠狠地向跪伏地上的白马弃婴抽去。那一鞭鞭下去,如一条长信的毒蛇一伸一缩,又急又狠。白马弃婴背上的藏衣被抽出一道道鞭痕,钻心的疼痛一阵阵的涌向全身。

见南杰彭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拉雪巴走上前来,拉住他的手,叫道:“大哥,瓦寺小儿率援军已到,白马弃婴这狗奴才先关起来,以后再说,还是先商量攻城的大事为妙。”

白马弃婴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南杰彭措望见,甩开拉雪巴,又是一鞭抽过去,嘴里骂道:“狗奴才,你还敢爬起来?”

这一鞭还没落到白马弃婴头上,就被他两指夹住,力道顺指而上 ,鞭子即为两段。他冷硬的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双眼放出烈火一样的光芒,森然道:“我不是奴才,更不是狗!做错事你们惩罚我,我无话可说,但绝对不能骂我是狗奴才,不然,我绝不认人!”

“你……你!”

两大土司被白马弃婴冷冷的目光盯着,陡然一震,竟说不出话来。

白马弃婴冷脸即失,用威严的目光盯了他们一眼,然后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撑到他俩面前。

“啊,藏獒令牌,你……你是贡唐觉活佛的贴身侍卫!”

两大土司一脸震惊,见藏獒令牌如见活佛,他俩赶紧合掌顿首,杂谷脑土司也从坐位上慌忙站起,走过来合掌顿首。

他淡淡地扫了眼前的三大土司,道:“两年前活佛已有预见,他坐化后的投胎转世会有大难,更会引起一场战争灾难。因此密令我守在索朗次仁部,伺机保护。无奈歹人机警,灵童被骗,我更是卷入一场复杂的局面之中。我本不想亮出我的身份,但又恐你们不相信我的话,不得已而为之。”

“相信,相信!”

三大土司异口同声。

“大家都是信教徒,都知道藏传佛教的宗旨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以求人间太平,和谐安乐。尔玛日蝶抢夺灵童究竟为了什么目的虽不得而知,但至少她一得到各位土司发生误会大开杀戒的消息便携灵童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以求阻止各位,从而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我暗中保护灵童,又得知她回桃坪羌寨的目的,当然义不容辞的护送,这中间有许多误会,因此……”

“白马侍卫,抢夺灵童之事暂且不论,但瓦寺小儿绑架我儿德木灿秋和二弟女儿蓝欣小姐,这笔账一定要算!”

南杰彭措愤愤道。

“我也听南卡头说了德木灿秋少爷失踪了,想不到蓝欣小姐也失踪了!”

“不是失踪,是瓦寺小儿绑架了他们!”

拉雪巴怒道,并道出那天他们同时收到的信的内容。

“这就奇怪了,听说你们三大土司是结拜兄弟,那瓦寺土司却为何要做出这种有悖常理的事呢?”

“是啊,我也搞不明白,二年前我们还互有通信,但不知为什么这二年就断了音信,可是突然之间就发生了很大变化,仿佛生在梦中。”

拉雪巴若有所思的附和道。

“难道瓦寺小儿出了意外?”

南杰彭措担忧地皱了皱眉头。

白马弃婴沉默半响,道:“瓦寺土司已到,现在天色已晚,我看明早咱们押着尔玛日蝶到寨前面见瓦寺土司,当面对质,情况属实,再攻城不迟,这样就可以避免因误会而产生的杀戮。”

杂谷脑土司气匆匆的走进王大人帐内,沮丧着道:“王大人,想不到白马弃婴竟是贡唐觉活佛的贴身护卫,他是奉命保护灵童的,这场战争打不成了,可能和平解决!”

王大人心中一凛,蹙起了眉头,但瞬间脸上就扬起了微笑:“本官本是代表大清维持嘉绒藏区和平的官吏,本不该卷入你们之间的内部争斗,但也看不惯瓦寺土司欺压你们,所以不得已而给些建议。这次本是你报仇的天赐良机,但由此以来,注定你一生受瓦寺土司的欺凌!”

“他妈的,桃坪羌寨是老子一生的心病,你给了我那么好的建议,老子一定要攻破它!”

杂谷脑土司愤愤的道。

王大人心里暗笑但也假装担忧的道:“灵童在此,动杀戮可是不好,再说你夜晚调动人马,另二大土司哪有不知之理,我还是劝你压下怒火,等等再说!”

“等什么,老子受够了!”

杂谷脑土司一拳击在茶几上,“你以为我们这里像唐古特都要听喇嘛活佛的吗,这里是我们土司说了算。今晚正好是我的人巡逻,把我的军队悄然调出不是难事,主要看我手下二百勇士能否如愿潜进桃坪羌寨。”

王大人伸了伸懒腰,淡淡道:“不试又怎知不行?”

天已黑,寨外二里处是灯火通明的三大土司营帐,其他地方却是暗暗的一片,高山上凉凉的寒意弥漫天际,空气中散发着战争的气息。

桃坪羌寨主碉内,头人姜俊将这二天来的战事向主子瓦寺土司一一汇报,并递上此次各大土司挑起战争的信。

瓦寺土司桑日朗看着那封数落他无数罪状的信,桩桩是欲加之罪,件件是诬蔑之说。他站在碉口,望着二里外那连绵的灯火,手使劲捏着窗框,咬牙切齿。

“三位叔叔,侄儿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还道我瓦寺一族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灯光下,年轻的瓦寺土司愤怒的脸上带着满腔的愤怒,眼中闪出狂热的杀气,将面前桌上的酥油灯拽起,往地上一掷,扬声道。

“少爷……你……你要用火攻!”

头人姜俊脱口而出。

“嘿嘿,聪明的姜俊头人,你猜对了。”

桑日朗看着头人在踩地上燃着的灯芯,冷冷一笑。

“可是,那秘道自建寨起就不准用,第一任瓦寺土司三令五申:只有在敌人攻进羌寨,瓦寺一族到生死攸关时方能启用,不然秘密一失,桃坪羌寨再也抵挡不住敌人的铁蹄!”

桑日朗沉默着,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碉口外吹进来的微风拂在他身上,一股凉凉的感觉。他止住脚步,道:“姜俊头人,现在我瓦寺一族二面临敌,虽说坚守可以,但不给这些不可一世的土司重重一击,他们是绝不会退兵的。这样吧,你选一百名世代以桃坪羌寨为家的忠心羌士,我相信他们不会蠢到将密道说与外人听吧。”

他顿了顿,看了看姜俊头人,“我看过,地道出口就在三大土司营地安扎处附近吧,只要这批勇士从地道潜入,到处点火,重创了三大土司,让他们知难而退,或者谈判时,我们说话也有底气!”

“可,可我担忧……”姜俊面露难色的道。

“担忧什么,难道你手下连一百名忠城之士都没有?”

“我……我是怕藏兵们发现。”

“这好办,你下去通知全寨所有的藏民都到广场上来,我要澄清敌人的谣言。然后你就带队出击,但出了地道就绝不能再从地道返回,以免秘密让敌人知晓,偷袭成功后必须趁乱夺马冲杀一通从正面返回,到时我开城门杀出,便大功告成。”

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风顺着杂谷河逆吹,将高山上的寒冷气流拂向了山底。

亥时末,三大土司均醉倒在中军帐内,白马弃婴想起自己没能及时领悟到贡唐觉活佛安排他留守索朗次仁部的用意以致灵童遭受磨难,又想起深爱却不爱自己的蓝欣不知被何歹人所绑架,惟有借酒消愁,喝了个酩酊大醉,酒席未完已不醒人事。女奴们将各自的主子扶回各自的账中。

杂谷脑土司一回到帐内,眼睛一亮,道:“准备好了吗?”

“回老爷,一切按计划进行。”

管家尔甲弓腰道。

二百名勇士沿河潜到城墙边,一人将麻绳拴在腰身,下到滚滚的急流中;几人将麻绳牢牢拉住。勇士中有位轻功高强之人,待那人立在河边固定,便脚踏麻绳滑到他肩上,再抛掷钩绳到下游城墙上钩住,再滑回来做成平索。

二百名勇士各个将自己的腰身捆在硬木制的半圆形溜筒上,此刻严令早传,不得发出丝毫声息。黑夜中那位轻功高强之人首先顺着竹索悬空溜过平索而到达下游城墙。下游城墙已是一般家庭房屋,他摸到一处能拴牢的地方将钩索牢牢拴住。其他勇士在他抖动绳子后,一个接一个的溜了过来。

轻功高强者首先跃下城墙,身后数十名勇士跟着勇身跃落。后续者陆续跟来,二十来人一组分成几批趁夜色纷纷沿各寨巷窜去。此时寨中已有少数人惊觉,敲锣之声响起。各寨屋之人大多已睡下,陡然间听到锣声,骇惶之余,纷纷点亮灯火,翻身而起。

潜在寨外暗处的杂谷大军听到锣声,“呜……” 牛角号角声立时吹起,远远传了开去。城下三百米处突然就亮起了无数火把,火箭手纷纷往寨子里射击,明亮的火光划破天空,将天照得犹如白昼。潜进寨的勇士一面呐喊厮杀,一面到处放火。

瓦寺土司听到敌军攻进寨内,一脸惊奇但也镇定,对着传话筒喊道:“镇定,这是潜入寨的少量敌军,守好城门和站好自已的岗位,点亮巷道灯火,杀敌军于巷内。

寨巷的灯火亮起来,潜进寨的勇士立刻暴露于各巷子内。房屋上、窗口处、暗门处射出恶毒般的箭、镖、矛,勇士们死的死伤的伤,其他的左避右闪,有的闪进临近的房门却又从一侧伸出一把利剑刺入了他胸膛,有的跃到房屋但又从不同的方向拥出长枪直插进他的肉体,有的拼命挥动手中的大刀却也封不住四面而来的箭网。

杀声震天,攻城声潮水般阵阵传来,惊得另二大土司将兵纷纷从帐蓬里钻出来,马鸣声,人叫声,奔跑声乱成一片。

姜俊带着一百羌士从地道中潜出,埋伏在三大土司军帐不远处,人人备好火弩箭和火箭,等待子时进攻。不想对方趁夜再次攻城,又见营内一片混乱,此时不攻更待何时。他一声令下,一百勇士从隐藏处拥出,一边向营账冲去,一边射出火箭,火龙如雨点似的投往营账。顿时,火光四起,营账尽成火海,浓烟冲天而起。

措手不及的二大土司军士,根本搞不清怎么会事,又见营帐着火,敌人又杀至近前,登时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姜俊等冲进来见人就砍,见马就飞身而上,挺枪挥刀乱砍乱杀一通。而两大土司骑兵也是乱冲乱奔,于是人踏马、马踏人,马翻人堕,呼喊震天。

白马弃婴抱着小活佛从帐蓬里钻出,身后跟着两名亲兵用刀押着尔玛日蝶。一众头领亲兵,忙护卫在三大土司左右,向西逃去。南杰彭措边撤边叫:“保护灵童,保护灵童,快给老子冲回去!”

杂谷脑土司也高叫:“别乱,保护灵童,保护灵童!”

四散奔逃的士兵、骑兵一听,随即高喊着:“保护灵童,保护灵童!”

连绵的喊叫声传出,奔跑的将士纷纷止住脚步,乱局一下稳定下来,不待主子命令,便掉头往营帐冲去。

局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冲回营帐的藏兵和还在抵抗的将士一汇合,对着胡乱冲闯的姜俊一行人分割包围,竟发现只是很少一部分人。大家更是一脸的怒气,竟让这区区百来号人将二万大军冲击得溃不成军,满腔的杀气全放在这一百人身上。

人山人海的藏兵蜂拥着堆上去,前排手执盾牌的藏兵将分割的敌军圈住,后排手持弓箭的藏兵立刻射出恶毒般的箭雨,这批勇士不是被射成马蜂窝就是一头栽下马来,却被手持长矛的藏兵一拥而上将其剁成血肉模糊。

姜俊知道必死无凝,敌人正在攻寨,主子自身难保哪还能顾及到他们。人人拼命的抵抗,以求做最后挣扎,但眼见身边的勇士一个个倒下,鲜血四处喷溅,人更是被剁成块状。他从马上摔了下来,不等藏兵拥来便挥舞着大刀,左冲右突却根本冲不出去。藏兵越集越多,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人。他全身是血,也已筋疲力尽,仍旧左砍右削直冲直闯。

藏兵见他凶狠,也看出他是这伙人的首领,只是将其围住,并不上前。他实在砍不动了,将大刀插入地中,鼓着双眼看着群狼一样的藏兵。

三大土司在藏兵的护卫下,看着直喘粗气的姜俊头人。南杰彭措高声吼道:“你这狗贼,从哪里钻出来的,从实招来?”

姜俊抬头,冷然道:“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老子早够本了!”

南杰彭措几乎气炸了胸膛,叫嚷着:“杀了杀了!”

四周藏兵一听,手中箭便如蝗虫一样飞往姜俊。

远处,喊声如雷,一万杂谷土司将兵前赴后继,还在攻打桃坪羌寨,杀声震山撼野。拉雪巴怒叫:“大哥,瓦寺小儿害得我等又损失一千来人,怎么办?”

南杰彭措跃上马,站在马背上,高声道:“有请贡唐觉二世真身灵童!”

白马弃婴抱着小活佛跃到另一马背上,双手托起。

“灵童,灵童……” 藏兵高呼着,纷纷跪拜下去。

南杰彭措高声道:“灵童在此,我等本不想大开杀戒,但瓦寺小儿欺人太甚,偷袭我三大军营以致灵童险遭劫难。这仇不报,神必惩我。”

他手一举,握紧拳头,喊道:“三军听令,攻下寨子,活捉瓦寺!”

“攻下寨子,活捉瓦寺,攻下寨子,活捉瓦寺!”

藏兵们振聋发聩的呼叫声响遍天地。

白马弃婴用雄厚响亮的声音道:“主子,天已亮,咱们押着尔玛日蝶到寨前面见瓦寺土司,他如若不开城门便恭请灵童入城,看他开不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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