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跟温良夜说,“便是这个跟天蓬元帅争夺嫦娥的上仙。”
说完,她暗搓搓的瞄了一眼温良夜,心中有几分紧张。虽面上装作镇定,但尹子染心中却存了个小心思——这个上仙的角色,其实是尹子染为温良夜量身定做的。从见到温良夜第一面,尹子染便觉他气度出尘脱俗,不似凡人,这次有了机会,尹子染便打算叫温良夜,在这广告里头“成一次仙”。连他到时要穿的衣裳样式尹子染都想好了,所以她才更加害怕温良夜会不答应。晓月眸光也亮了亮,跟着附和道,“温相公,您不若就试试吧,老大这出戏虽写的不怎么样,但大抵是有人来瞧的。”
尹子染瞄了晓月一眼,总觉她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劲,竟然正大光明的嘲笑她的写作水平!但瞧在晓月是在帮忙劝说温良夜的份上,尹子染倒未与她计较。自成亲之后,王酒儿早就成了晓月的应声虫,不知三七二十一便跟着点头,“是啊,温相公,这上仙的角色非你莫属。”
王酒儿这头还在乐呵呵的劝着,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尹子染叫他跟晓月表演,现在又加了个温良夜,可那第一个故事里头,拢共就只有三个角色,晓月是女子,温良夜是上仙,那他……王酒儿猛地回神,看向尹子染,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粗声嚷着,“老大,你难不成你要叫我当猪八戒!”
王酒儿倒是比尹子染预料中,要早一点意识到这事。尹子染听到这质问,心中略有些虚,但想到自己面对的是王酒儿,仍是不慌,一脸无辜的瞧他,说道,“不是猪八戒!是天蓬元帅!这两个之间可差得远了?”
尹子染拍拍王酒儿肩膀,模样笃定,王酒儿倒给她忽悠住了,粗眉一拧,将信将疑的问,“有何不同?”
哪有什么不同,为了突出喜感,增加趣味,尹子染连给王酒儿戴的猪耳朵和猪鼻子都准备好了。可眼下这状况,却不能直说。“自然不同,天蓬元帅可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王酒儿狐疑,但听到将军二字,又瞧见尹子染信誓旦旦的模样,也开始觉着有理,瞪大的眼睛缩小了些,神色舒展。若叫他扮演将军的话,那当真不错,这般想着,王酒儿面上多了几分笑意。“老大,那将军可有趁手的兵器和军装?”
尹子染给他问得一愣,兵器嘛自然是有的,猪八戒的九齿钉耙不会少……但这显然不是王酒儿想要的答案。所以尹子染视线飘忽了下,只囫囵道,“自然是有的。”
但却不愿多说。温良夜忽的轻笑了一声,尹子染转头,便见他眸带笑意,显然是瞧出了尹子染在逗王酒儿。尹子染怕温良夜揭穿,便眼巴巴的瞧他。温良夜却朝她眨了下眼,点头,“你说的那角色,我便来试一试吧,但若演的不好,夫人可莫要怪罪。”
他这是,答应了?尹子染眸子眨了眨,没想到温良夜要说的是这个。接下来的几日,曲水阁倒是前所未有的繁忙。只因有一半的人手都在准备八月十五登台的节目,负责曲水阁这头的人便少了许多,好在剩下众人配合默契,茶楼经营才未出大问题。尹子染经过后院,便瞧见王酒儿缩在墙边,口中念念叨叨,走近了才知他在背台词。他这般认真的形容倒是不常见,尹子染心中好奇,毕竟王酒儿记性不好,又很难静下来,所以对于背词这事,自然是能避便避,今日怎么这么主动。往前又走了一步,尹子染这才瞧见,晓月抱着肩膀立在墙角,抱着双臂,眸子一错也不错的盯着王酒儿,十分凶悍。尹子染在心中默默点了下头,这场景才对。王酒儿不喜背词,但晓月对上台“唱”戏这事却很重视,所以日日督促王酒儿背词。听到尹子染走近的动静,王酒儿抬头朝她瞧来,模样憔悴,显然晓月的要求十分严格。晓月见他住了口,却不大乐意,抬手便将手中,卷成了卷的宣纸砸到了他头上,“莫要到处乱瞧,仔细些背。”
王酒儿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眸中也没了平日的欢脱,瞧着尹子染时,里头全是哀求……尹子染见了,不禁失笑。她自然读懂了王酒儿眸中的含义,出声劝晓月,“晓月,你也莫逼他了,左右还有时间,你们先去喝些茶水,歇一歇。”
听到尹子染这话,王酒儿感动,嘴角一扁几乎要哭出来。见尹子染发话,晓月思忖片刻,倒是应了,“那就听老大的,我们先歇一歇。”
闻言,王酒儿如蒙大赦,蹭的便从地上窜了起来,直奔屋中。似乎怕晓月不允,边跑便说,“老大,我瞧着柴不够了,待会顺便将柴劈了!”
晓月给王酒儿摆了一道,嗔恼的跺了下脚,似乎恨铁不成钢,“这呆子,不过几句词,反反复复也记不下来。”
尹子染瞧着王酒儿背影,总觉着似乎瞧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现在看来,等八月十五的演出过去之后,怕是叫王酒儿做再多重活,他也不会抱怨半句了。转头,见晓月仍气鼓鼓的,柳眉紧拧的等着王酒儿离开的方向,尹子染还不能忘了出声宽慰。“无碍,你莫要跟他着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