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发作就是你死期。”
给压了下去,我咬牙切齿:“我知道了!”
刚说完杨琳身子一矮躲到我伞下,天空渐渐放晴,我看到她娇小的身材前凸后翘。突然想起我们刚相认时她说“我想我和杨琳应该长的一模一样所以他们根本没怀疑。名字也一样啊,真是天注定。”
“怎么不说话?”
杨琳又问了一遍。“额,”我慌了下,“没什么事。”
杨琳猛的甩开我的手,愤愤地瞪着我:“明明有事还瞒我!”
小伍看到了连忙跑过来,对杨琳有些生气,碍着身份没敢言语。我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说,在这时良诚接过话头替我解围:“二小姐不要生气。是我有事拜托小姐帮忙,只是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
杨琳走回我身边,别过头发低着头问:“什么事?”
她抬头在我们之间来回看,“是什么事我也不能知道,姐姐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我说不出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并不是不信任她啊,在这个世界我最相信她,所以她也一样吧,就算不解释她也会理解我的吧?我想让自己相信这个理论,却只是扯出一抹苦笑。我是知道我一直有这个缺点的,上学的时候有冲突时从来不解释,因为我太依赖友情,也没有尖牙利嘴。有了委屈,或是失望了就拼命自己忍,却没有足够的气度包容,在沉默中爆发,朋友一个个疏离,又或者自己放弃选择独自一人。出社会似乎好了些,不是我学聪明了,只是一直没付出过真心,已经,没勇气去相信了。回想从前时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谁的错,是我不懂人情事故还是?我不知道。可是,这一次我想好好的经营,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了吗?我和琳儿。“不是的!我”我组织着语言。“是这样的二小姐。”
良诚抢过我的话,“前几天华都出了件大事,李捕头是我的挚交好友,所以尽心帮他破案。死的都是些富商人,土财主。凶手用残忍的手段将其杀害偷光身上值钱物拾,更是嚣张地回头将被害人家中的财物一扫而空。有一次李捕头埋伏在被害人家中,跟他对了几招,可惜凶手轻功了得,让他给跑了。李捕头判断他极爱钱财,也对自己的偷技自负的很,就想设下圈套引他上钩,让我助他一臂之力。”
“你是想让姐姐去当诱饵?!可是,这不是让姐姐陷入危险之中吗?!”
杨琳惊讶地一把抓住良诚的手臂,又连忙放下手退了一步。小伍也不赞同的脱口而出:“绝对不行的!”
“良诚自然会拿命保护小姐的。只因为凶手眼睛厉害,经验老道,是不是真的富贵之人一看便知,又是身手迅捷善于伪装,这就要靠小姐灵敏的直觉了。”
我听着点了点头,跟从前练过武也有关系,我的直觉感官特别灵敏,能很快察觉到凶手的靠近也没准。不过我对良诚说:“因为上次的事情,爹不会允许我出去的。”
“如果是去办正经事呢,那么相爷就不会反对了吧。最近西边闹旱灾灾民苦不堪言,据说相爷也为这很是头疼。要是小姐去宁安寺斋戒三日,那就是一段佳话了。”
雨稀稀拉拉的停了,良诚上前弯腰拱手,“良诚在这先谢过小姐了。不打扰小姐们赏花,就先告退了。”
我看他走远,拿不准他这么坦白的原因,不是说小伍是左相的人?而且,这件案子,他口里的李捕头,有什么特别呢,要我去帮忙?不只像他所说的这么简单吧。“小——姐——,你不要去犯险啊!”
小伍哭着说。小伍是爹的人,他的意思不会是这么简单。小伍是府里的丫鬟当然是爹的人了如果,爹是让小伍来监视我的呢,那么这句话就有点意思了。我抽出被小伍紧紧抓住的手,难道单纯的小伍也是深藏不露?好可怕,这里的人都好可怕。她在欺骗我吗,把我当作傻瓜耍?!“呜~~”听着小伍的哭声我心又一紧。不行,我不能这么轻易相信良诚的话。虽然爹爹严厉,和我也没有多少接触,可是我还是觉得他是疼爱我这个女儿的。他会叫人收集点心给我,会在我们罚跪后送来御赐的药膏,难得一家人一起吃饭时桌上的菜也全是我和琳儿爱吃的。我重新握起小伍的手,让她不要哭了:“良大夫救过我的命,特地为我弹曲安眠,虽然说是爹的命令,可是以他的才华他完全可以到外面去出人头地,他报爹的知遇之恩,我又怎么可以无情的不答应他的请求呢?更重要的是这是在造福百姓呀!”
“小姐呀——”小伍说不过我,只能在那干摇头。“姐姐和良诚的关系真好。”
杨琳笑着说,“小伍你也别摇头了,姐姐决定的事别人改变不了的。”
还真是被琳儿说中了,我是撞了南墙也不会甘愿回头的性子,“倔起来真是要命”这是现代时亲人对我的评价。也不知道她是随口一说还是真这么觉得,琳儿的观察意外的仔细呢。“小伍你是我的人,我要做的事应该支持不是吗?你不会向爹去告密对吧。”
我故意笑的很轻松,拍拍她的肩表示相信她,也许小伍真是爹派来监视我的,但是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相信小伍是真心对我的。果然小伍用力点头,擦干了眼泪说:“小伍决不会背叛小姐的。但是小姐要让小伍跟着,小伍跟着杨黑大哥学过武的。不然就算要被小姐怨恨,小伍也要去禀告老爷。”
“好。”
我说。“虽然我也想陪着姐姐,不过我怕我去反而会碍手碍脚。”
杨琳撇嘴,“反正明天我也要进宫,去给娘娘们讲故事。”
我皱起眉,琳儿和娘娘们太接近不见得是好事,万一卷进后宫纷争中:“琳儿……”“哎呀,我有分寸的。就这样,我要去练舞了。嘿嘿,总有一天我会在这里成为明星的!”
说完蹦蹦跳跳地跑远了。当晚我就向爹爹表达了想去宁安寺为灾民祁福的想法,他赞赏的点头,说:“微儿从小就善良,喜欢小动物。还记得你娘说过,会爱惜动物的人肯定心地善良,就好比你娘。”
我被夸的有些心虚,喜欢小动物没错,不过劣根性也不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翌日,长长的队伍护送我到半山腰的寺中,沿路百姓都停下手中的活,交头接耳的站满路的两旁。小伍说他们肯定很感激小姐的。拜过大师,沐浴更衣后我跪在大大的佛像前合掌拜了两拜,心里默念,保佑一切受苦受难的人,为他们打开一扇窗。也请保佑我今后一切顺利,没有欺骗,没有背叛。我楞楞地看着勉强能看出轮廓的金光闪闪的佛像,痴痴的想:我的眼睛会慢慢好起来,蓝天白云下放肆的活。我有个厉害的爹,有个可爱的妹妹,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海,看雄伟的王宫,还有盛大的庆典。琳儿肯定不愿意只做个大家小姐,倒时候我们一起去闯荡江湖,快意恩仇。“施主诚心许愿,定能感动佛祖。”
一句阿弥陀佛让我回神,平静了有些沸腾的心。我悄悄吐了吐舌头,专心为灾民祁福。溜出来其实很容易,佛门圣地不能带刀剑入内,侍卫们的戾气也太重,会打扰佛门清修,所以他们都守在寺外,只有杨黑这个头头卸了武器守在佛堂门口,不过被小伍几颗李子迷昏了。那是良诚给的,李子树从小被药酒浇灌,结出的果子便有了毒性。李子鱼是个正义凛然的人,一进屋就是一句“子鱼替百姓谢过左小姐!”
“李捕头何必言谢,我吃的也是官家饭,为百姓出力也是我的分内事。”
半真半假,我答的冠冕堂皇。“左小姐有这等想法真是了不起!”
他也是个爽快人,请我坐下后道来他的计划:我和小伍穿着华丽在街上四处走动,他和良诚在暗处保护。因为凶手的杀人方式每次都不相同,所以很难预测凶手会怎么出手。第一个被害者时出门踏青时杀害的,被害者的尸体摔下池塘,满池血红。下人们想不通老爷明明好好的在池边钓鱼,和众人的距离也不远,能够看到老爷的背影。等听到落水声把他捞上来时已气绝身亡,身上多处伤口,回忆之前却不曾听见他叫唤一声。如果第一个是离奇,第二个则是恐怖了,被害者在自己的宅院里,在妻儿眼前被从墙外飞来的一把斧头开了瓢,脑浆流了一地。还有其他……我咋舌,想到待会自己可能遇到的处境心跳加快,紧张的不能自己。“别怕。”
良诚走上前拍拍我的肩,“就算他轻功再好,在那普通百姓眼里如同妖魔,但是这次有我和子鱼看着,其他捕快也混在平民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没事的。”
妖魔?我挑眉,良诚你是真安慰我还是打算恐吓我啊,真是越说越糟,安慰这种事看来他没经验啊,那么我可不可以猜测他没有什么朋友呢?我还以为他的巧言令色已是炉火纯青了呢,话说回来,其实我真的并不了解他,对他的印象只是“医术不错的腹黑大夫”这最表面的东西而已。良诚也察觉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对,抿了抿唇有些懊恼,他忽然后悔把她推向危险中,假如他猜错左倾薇真没有了武功,如果他来不及救她,后果不砍设想,于自己也不利。“好了,我是不会半途而废的!出动吧,临时反恐特组!”
我向他们招手,大步向前走。小伍迟钝的反映过来,连忙小跑两步免得冲动的我一脚拌死在门槛上。后面,李子鱼看着好友没有了昔日的从容,在开心他终于像点正常人的同时更加觉得自己身负重担:“良诚,别这么忧心啊,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啊!十五岁那年是谁说‘自己天下无敌的’?”
“呵,你也说了十五岁了。子鱼你才是要自信一些,你不是王暌的奴才,不用事事听他,为他卖命。”
子鱼可以说是自己唯一的朋友,良诚不想以后到兵刃相接的地步,这个没心机的老实人真的不适合官场。“养育之恩大于天。左小姐都走远了,快跟上吧。”
养育之恩?要是子鱼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恐怕要说自己背信弃义了吧。良诚想。到了街上,我做了个深呼吸注意周围的动静,又尽量放松表情和步伐,在小伍的陪同下“愉快”的逛街。碍于眼盲,我只能去品尝好吃的,豆腐脑啊,各种糕点啊。免不了俗,我抓了根糖葫芦使劲甜,这凶手怎么还不动手,难道我穿戴的还不够招摇,还是被凶手看破了伪装?我又紧张起来,咬着糖葫芦食不知味。“姐姐!”
这时,有人扯扯我的袖摆,“我给你花,你可以把糖葫芦给我吗?”
声音软软的,听起来是个小孩。“小姐,是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手里拿着野菊花。”
小伍有些警惕,牢牢抓着我的手臂,实在是这小孩出现的时间太巧,小伍仔细的打量小男孩,发现他额角还有半截手指长短的疤。“姐姐你看不见吗?收下我的花,娘就会在天上保佑你哦!”
小孩很机灵,将花凑到我面前,让我能闻到那淡淡清香。我亲切的笑着,伸手收下他递来的花:“姐姐收下咯。小伍,再去买一根糖葫芦。”
小伍不原去,我放开她的手,推了推她。小孩高兴的咯咯直笑,抓起我的两颗手指拉我示意跟他走:“姐姐呀,我们躲在旁边吓坏姐姐好不好?!”
我揉揉他的头发,跟着他走:“不能叫她坏姐姐哦,不礼貌。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季念,姐姐叫我念儿好了。”
季念走的越来越快,几乎是在跑了,我跟的吃力,连连叫他慢些。又觉的不对劲,走这么远,而且还是进了巷子里的,根本就看不到小伍了!我使力拉住季念:“念儿你想拉我去哪?”
昏暗的视线中季念歪着头,声音甜的发腻:“去阿鼻地狱啊。”
我惊恐的甩开他的手,转身想跑,深巷里也不知良诚他们在不在。腿边疾风卷过,我被季念拌倒在地,他阴险的笑着,用力踩住我的手,压底嗓门说:“迟了,穿金带银幸福了这么久,该是报应的时候了!”
“唔。”
我吃疼,想果然他对富人仇恨极深,那么自己不会好过吧,像回应我的想法似的,他抬起另一只脚狠狠踢我的肚子,年纪虽小可是力气可够有分量。我咬牙不出声,脸藏在发后诡异一笑,以台拳道的招数攀住他的肩膀向他扑去,这是利用身高体重的技巧动作,但是也只能压住他几秒,我用力把指甲掐进他的肉里,小小的伤口足够让指甲里的麻药溶进他身体。又被揍了一拳肚子后季念终于软下身子。我松了口起,刚想站起来,却有冰冷贴在我的脖子上,是剑,还是一吧剑背上也带有刃的剑,皮肤在接触的瞬间冒出血珠,蜿蜒流下。“左大小姐的血,滋味肯定不错吧。”
身后的人又轻轻挪动剑身,血便流的更欢畅了,“真想尝尝。”
这是个变态啊!这下我真是怕了,怎么办?!他们是故意找上我的吗?对衙门的挑衅还是有人指使想要害我?我该怎么才能脱身?!快想,快想!季念紧绷的表情一松,不耐烦的推我,对那变态吼:“让她快滚开!”
“小姐!”
是小伍的声音,“我和你拼了!”
“滚开!”
接着是利器刺进皮肉的声音。我心一沉,乘着剑离开脖子的瞬间抱起季念挡在身前,掐住他的喉咙:“住手!不然我就掐死他!”
小伍腹部中剑倒在墙角,变态瘦骨嶙峋,驼着背“噗噗噗”笑着转过身:“一个瞎子竟然威胁我?”
他横过剑舔上面的血,模糊的脸上应该是享受的表情。“你掐吧!噗噗噗,小鬼就是没用,反正他早应该在五年前死了!”
我暗叫不妙,这人根本不管同伴的死活!怀里的季念冷哼了一声,竟然幸灾乐祸的对我说:“你打错算盘了,姐姐!”
再看去时黑色的身影猛用力往后仰,骨头错位咯咯响着,下一秒人已不见。我骇然后退,等反应过来时剑已迎面破空刺来,剑尖碰到额头血迷了眼。“当”一声,兵刃交接,我被推倒在地,在心里大呼得救了的同时,摸着撞疼的后脑勺咬牙,该死的良诚!跟他在一起自己怎么老是受伤……李捕头也紧跟其后,二话不说和良诚夹击变态。变态渐渐处于下风,他旋转剑身身体也跟着转,如钻头冲向李捕头,却突然凌空一扭身翻过墙头滑了。李捕头提气追上,誓要抓住这凶手。“没事吧?”
良诚手起剑,将想要偷偷跑掉的季念扔在我脚边,“还能走吧,沿着墙直走。我扶小伍出去,轿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我点点头扶着墙站起来,季念还不死心的想逃,却被良诚拿剑打在腿上,也只能一瘸一拐的老实走在前头了。等我们安置好小伍,把季念锁在衙门的后院杂房里,李捕头才沉着脸回来。良诚上前一步问道:“怎么,让他跑了?”
“是的,他身轻如燕,轻功如插翅飞翔,把我给甩了。”
李子鱼扫了眼周围,问:“小伍姑娘没事吧?”
“在后院客房躺着,血已经止住,没有性命之忧了。”
我摸着还隐隐作痛的肚子回道。“子鱼惭愧,没保护好小姐!让小姐受了伤,还请小姐责罚!”
他扑通一声跪下,倒吓了我一跳。“快起来,受伤是难免的,我有心理准备。你也尽力了不是吗?”
我想扶起他,奈何他却纹丝不动,跪在那就像一尊石像,倒不像是请罪,这更像是讨债。这人实在是太正经,在官场上迟早要吃苦头。“请小姐责罚!”
我无语地站在那,转头向良诚求救:“良诚……”“子鱼你何必如此较真,有这个心意就足够了,你现在这样不是让左小姐为难嘛。”
良诚用内力一扶,李子鱼便被迫站了起来,他想了想:“好!小姐如果有需要,尽管吩咐子鱼!”
我只能点了点头,推开身后的房门指着里面的季念:“李捕头,犯人在这。”
季念正恼火的挣扎着,把锁链弄的唰唰响,还不停嚷嚷着:“放开我!快点放了我!坏人,你们都是大坏人!”
李子鱼打量着年仅8岁的季念,纤细的手腕通红通红,他却还是不肯罢休扯拉锁链,尚带婴儿肥的脸狰狞,细白的牙咬的咯吱响,究竟是什么让这样一个小孩犯下几起命案,要是在平常百姓家,这年纪的小娃还在向爹娘哭闹着要糖呢。“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会问出他背后的主谋,将那些祸害一网打尽。”
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我送左小姐回去。”
“没有主谋,我就是要杀光那些混蛋!我要杀了他们,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啊——!”
等我们走出院子季念还在喊叫,哑了声音都不愿意停下。到底是什么害他到如此地步,他又因为什么原因对有钱人恨之入骨?只是穷怕了的缘故吗?他的爹娘呢,也是贼吗?我叹了口气,不解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