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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狗男人想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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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书卿,你怎么回事?”

他似乎还在生气,可气着气着,眼里又起了不忍,屈膝上床,轻轻将她搂在怀里:“罢了,是我该打。你想打就打吧。”

他的睡袍是白色的,映在眼帘里明晃晃一片,衣领间有清爽好闻的气息,像是青草与鲜花浑然天成地压制一处,轻盈又厚重,慢慢浸透她一颗冷透了的心,将她的魂思从八百年后的学生时期轻柔地扯回此时。顾书卿刚刚经历时空转换,一时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抬眼看着他往上梳拢的发鬓,使劲回想,使劲回想,终于想起,他也是一个要娶别的女人的渣男。天下男人一般黑。“你怎么来了?”

她已用尽全身力气,无力再愤怒,只轻轻地问。“白莲说你病了。怎么了?要不要紧?”

李司鉴放开她,小心地捏起她的脸颊左右细看,“脸色不太好,请御医来看了吗?”

顾书卿想要摇头,可脑袋被固定着,只能把眼珠子先移到左边,再移到右边,表示没有。“你看你,”他温柔地责备,“先睡吧,等天亮,我去宫里请。”

顾书卿懵懵地,被他带着往下躺,原主的记忆这会儿乱七八糟的,只能细想自己穿越后的经历,想着想着,背上一丝冷意蛇般盘绕而上。这狗男人,是想要她命的呀!......桌上的烛没有熄灭,光线略有些扰人。不过看身边的李司鉴呼吸平静,似乎睡熟了。顾书卿静默地欣赏一会他的俊美侧颜,再想想他的蛇蝎心肠,暗暗告诉自己:万不可被美色所惑。漂亮的女人不可信,英俊的男人同样不可靠。她慢慢从被窝里爬出,探头打量靠在床边的长刀,刀鞘暗沉,长,窄,带着船底似的弯形,刀柄离李司鉴的手很近,拿到它倒是方便,只是不知抽出时会不会带着森冷的咝声或金属碰撞声而惊醒他?这种练武之人,想来身上还会带着匕首、袖箭之类的以备不时之需,武器要是小巧些,她用起来也轻便。顾书卿屏气凝神,以一种几乎自己都感觉不到的动静,小心翼翼跨过他的身躯,抬腿下床,光着脚摸向床头柜。柜上有他的外袍。一提,哐啷!一块黝黑的柳叶形铁器掉落,砸在顾书卿脚边,她差点一蹦三尺高,赶紧回头看李司鉴,他迷茫地睁眼望望,又闭上眼,再次堕入梦乡。就这警惕心,还护国大将军?护院都不配!顾书卿暗呸一声,大大松了口气,蹲下捡起柳叶片,片儿沉甸甸的,形状跟平时解剖尸体用到的柳叶刀相似。再看看,一面厚、一面薄,厚处黑如暗夜,薄刃白亮,在床头柜上轻轻一割,便是一道深深的划口。哎,不错!没收了!顾书卿喜滋滋地,脑海里已经盘算着将它作为自己的专属柳叶刀,没注意到李司鉴飞快朝她瞟了一眼。等欣赏够了,她站起身,看看躺得纹风不动的他。他的脖颈清晰,修长,结实,有一颗凸起的、线条精巧的喉结,左右两旁的皮肤里各隐着一条总动脉,一旦被割断,压力瞬间释放,大脑缺氧,六分钟后,脑细胞逐渐死亡,半小时到一小时之间,人也就死透了。她没杀过人。甚至没有剖开过活人的皮肤。她解剖过的尸体,刀刃划下去,不会有吱吱的血液喷涌而出,不会有生命从手上流失,她做那些事,也是为死者讨公道,而绝不是,剥夺一个人的生命。李司鉴的呼吸悠长而缓慢,平静的面孔除了英气,并无一丝黑暗的戾气。最起码这一刻,他并没有杀她的行动。所以,她若一刀割下去,不是正当防卫,而是杀人。除非他先动手杀她。可像他这样的武人,一旦想杀她,她逃出生天的机率略等于零。怎么办呢?顾书卿心内天人交战,脚底凉气提醒着她,该上床了,即便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也要小心肚里的娃。没办法。她只能站上床,打算跨过李司鉴的身体,到床里侧再慢慢想,反正他就在身边,跑不掉。不料丝绸的被面有些滑,顾书卿一脚没踩稳,整个人直挺挺往下扑去。“啊!”

她惊恐尖叫,下意识举起的手正握着那把黝黑柳叶刀,刀刃正对着李司鉴的脖颈......完了!要死了!脑海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扑!她重重压上他的身体,头对头,脚对脚,嘴巴对娇唇,实打实地,啵地一个亲吻。浪漫是浪漫,只可惜......知觉总算回到她身上。她的右手,被牢牢攥住,攥着她的那只手还十分有劲。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渐渐感觉到了她的手、脚、腿、肚子,和嘴,它们都十分亲密地与李司鉴贴着,对方的身体即便隔着被面,也能感觉到结实紧壮,和一丝异样的悸动......顾书卿猛然惊醒,奋力撑起身,可是她的手被捉着,脱不开身,只能尴尬地骑跨着他,居高临下、略带胆怯和示弱地,想让他放开她。李司鉴转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薄刃,眸底逐渐清冷。“对不起。”

道歉的是她。虽然倒下时她并没有杀他的意思,但她确实在琢磨着如何杀他。她现在肚里还有娃,并不想与他起正面冲突。“你这么恨我?”

他的嗓子有些哑,低沉的声音像是从身体的最深处幽幽升起。“没有。”

顾书卿摇摇头,“我只是害怕你杀我。”

他有些惊奇:“为什么觉得我会杀你?”

“因为,你不想给我钱而娶到沈白莲......我不要你钱了,我也会与你和离,你安心和沈白莲成亲去吧。”

李司鉴仍是攥着她的手,只将另一只手臂压到脑后,意味深长地:“那,张嬷嬷和他就白死了?”

他说的“他”,是指她外边的情人,那个当着他面死掉的月白锦袍男子。她理解的“他”,就是张四,张嬷嬷的儿子。虽然二者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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