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人来过,现在一下子对那么多人敞开大门,绝对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车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没有哪个对上司的私生活不感兴趣的,没有哪个不想窥探的,特别是女员工们,这个英俊多金的钻石王老五一直对她们充满了吸引力,但是却走不进他的生活,忽然有一天有这个机会能近距离接触到,谁不趋之若鹜。“中午随便吃点什么去!”
赵晴转过身子兴奋地对张小好说:“晚上去伍总家吃大餐!”
张小好的嘴张的圆圆的,眼睛也瞪得圆圆的,她特想去伍班家里,她想看看他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她极力掩饰她的兴高采烈,以至于坐在座位上时像长了痔疮一样,不停地扭动着她的臀。只是吃个饭而已,当伍班忙着打扫他家偌大的客厅,累的腰痛时,他对自己说,只是吃个饭而已,为什么要如此紧张,打扫地一尘不染,本来钟点工阿姨会两天来一次,家里干净的6月多的天气也会觉得寒冷。只是吃个饭而已,当伍班在超市里几个卖肉的,水产的,蔬菜水果的,调料的柜台来回奔走的时候,他发现他的推车里面已经装的满满的,他又对自己这么说。车里的东西大概够一个加强排吃的,所有的新鲜的海鲜,都买了,买完单,整整一车,他只好打了个电话给李诚铭,看来没有搬运工,他没办法把这些东西拿回家。只是吃个饭而已,伍班在马路边停下,下车来到一个花店,买了一大抱像棉花絮一样的桐花馥,细碎的花朵在风中像小铃铛一样,只差叮当作响了,在热情的阳光下,淡色的桐花把夏天的热力都减淡了一些。当伍班抱着这些花坐上车,看着李诚铭错愕的眼神的时候,才又在内心拷问了自己一遍,不过是吃个饭而已,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煮火锅很简单,如果讲究的话,事先要熬汤头,那就相对麻烦一点,伍班选择拿响螺和小鲍鱼,用高压锅压了一下,然后煲了个海鲜汤底,放了鲜甜的椰浆,装满了两个火锅,电刚刚插上,海鲜汤新鲜的鲜香味就弥漫了整个客厅。李诚铭洗菜洗的虚脱,伍班杀海鲜利索麻利,李诚铭手里握着一把油麦菜,看的傻眼:“伍总,你这么会做饭啊?”
“很久没做了,火锅而已,只要切一切,摆摆盘,很简单。”
说话间,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烫菜。“小李,帮我在储藏室把椅子拿出来。”
伍班家的餐桌配六把椅子,一下子来那么多人,根本不够坐。李诚铭拉开储藏室的门,里面整整齐齐摆了很多方凳和折叠椅。“伍总?怎么你家有这么多椅子?”
那是刚搬家的时候,看着这个超大的客厅,伍班认为他可以经常请些朋友回来,结果椅子买回来了,却从来没用过,沈渝不爱凑热闹,而且他也没那么多朋友,所以那些椅子买回来之后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储藏室里,现在得以重见天日,椅子要是有灵魂,真要激动地哭泣。全部弄妥当之后,李诚铭瘫倒在沙发上,伍班的家他也没来过,虽然他做了伍班的秘书长达5年,却也不曾像现在这么亲近过。5点半的时候,开始有电话打给李诚铭,大家都在伍班家的小区门口,李诚铭下楼去接他们。过了一会儿,一群热热闹闹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伍班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真是不老少的人,把那么大的客厅都快站满了,小伙子小姑娘们满满当当的站了一客厅,没有那么多的拖鞋都赤着脚,他们的呼吸把原本冷清的客厅的气氛搅得热热的。伍班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他的眼光在他们的头上扫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发现张小好的身影。丁一一的小挎包在李诚铭的手中,她还不停地揉着她的胳膊:“逛了一个下午,累死我了。”
李诚铭讨好地帮她捏胳膊,他那张谄媚的脸前段时间还出现在张小好的身边,现在一下子就换了主人,伍班觉得这帮小年轻的生活真是看不懂。伍班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他悄悄的问李诚铭:“人都来齐了吗?”
李诚铭方才惊醒:“还有张小好,刚才打给我说她要晚来一会儿,让我在楼下等她,我给忘得光光!”
哎,如果要给男人身边的人排名的话,第一个是女人第二个才是男性朋友,但是女人之间也有排名,第一名是女友或者准女友第二名才能是女性朋友,张小好不幸的沦落到了第二名。李诚铭唉声叹气地又下去接张小好,十五分钟之后,张小好出现在伍班客厅里,李诚铭像是快要断气一样跟在她的后面,手里抱着两箱水果。张小好的怀里抱着很大的一束桐花,淡粉色的小铃铛一样的一大捧,张小好换了一套衣服,穿了条浅紫色的连衣裙,像株浅紫色的薰衣草,这条原本可以使她亭亭玉立或妖娆多姿的连衣裙硬是被她穿出了儿童的味道。张小好穿裙子已经给伍班带来了视觉冲击,但是更令他讶异的是她手里那捧桐花,其实这些桐花只是在花店里搭着卖的,他们是连着枝条从树上直接砍下来,既不珍贵也不妖艳,甚至连包装纸都没有,但是伍班就是喜欢淡雅而不加修饰的美,他没想到张小好也会去买这种花。吴昕然是公共关系科的科花,公共关系科是整个公司最赏心悦目的一个科室,而吴昕然则是公共关系科的一朵最美丽的奇花,身材热辣到火爆,在她进屋的五分钟之内迅速的扫描了室内没有发现女主人任何痕迹,然后就将自己定位成了女主人。她伸手接过了张小好手中的桐花,笑意莹莹的问伍班:“伍总,家里花瓶放在哪里我去把它给插起来。”
又转脸跟张小好说:“你在哪个大树上折的呀,这个树枝好戳我的手!”
刚刚抱怨完,她一低头发现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大瓶一样的桐花,伍班解释:“这是刚买的,我喜欢这种花,一年中也只有这个时节可以买得到。”
“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学校种满了这种桐树,一到六月末的时候,树上开满了这种桐花,一片花瓣都不会掉,一大串一大串的花挂在树上,像下了满树的六月雪,它不会像别的花一样,会落了一地的花瓣,下雨天就会变成泥泞,它美丽的不留一点痕迹,一串一串地开花,又一串一串的枯萎。”
原来还有人像伍班一样,爱一种花不是因为它的娇艳,而是因为它的纯净,伍班安静地听张小好细细的说。吴昕然捧着花,口风一转,幽幽地叹气:“难怪,这花真香,香味也好舒服啊!”
公关之花在交际领域确实不是浪得虚名,她连讨好都那么自然,刚才还嫌弃从大树上砍下来的树枝划痛了她的手,现在又立刻与伍班感同身受,交际,也是一门高深的课程。张小好的桐花,被伍班接过去,和那些伍班买来的桐花一起,插进了超大的花瓶里,像是在客厅中生长了一棵茂盛的桐花树。李诚铭把两箱水果放下来,大家才发现,他们到伍班家里来,都空着手,只有张小好,一个人哼哧哼哧地搬了两大箱水果和一大抱她爱的桐花。对此,他们在张小好去洗手,伍班去厨房拿饮料的时候,这么说。“来上司家还买东西,就会有拍马屁的嫌疑嘛,再说伍总,什么都不缺!”
“哎,张小好买的是日本蜜瓜啊,这种瓜超贵的,一个都要200多,这一箱,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个,两箱蜜瓜两千多!”
“张小好是土豪你不知道吗?她爸在成都是首富,超超有钱,所以人家才不在乎,你知道她的手机上一个团购的APP都没有,哪像我们,出去吃个饭拼单还要团购,回来分钱分的累死!”
伍班蹲在冰箱门口,他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汽水,他还记得,张小好生日的那晚,在公司的IT部,张小好的格子间里,她为了解酒,也买了很多的汽水,喝到打嗝,出奇的,伍班记下了所有汽水的品牌,今天,照搬了个遍。冰箱就放在靠近客厅的厨房拐角,他们说的话,伍班听得一清二楚,很多人都是这样,他们不会分析自己为什么不会做某件事,而是去分析别人为什么要做这件事,仿佛,不做的是对的,而做的那个人,有着她的原因,她和别人是不同的。伍班等他们议论完了,才站起身,抱着一堆汽水,刚一回头,就撞在一片软绵绵上。是吴昕然,她离得伍班那么近,都能看到粉底下面细小的雀斑,伍班的身后就是冰箱,没得退了,吴昕然充满弹性的胸部贴在了伍班的胸上。“伍总,我帮你拿!”
吴昕然巧笑倩兮,说是拿汽水,也没有伸出手,像是壁虎一样贴在伍班的身上。“那好,谢谢。”
伍班把冰凉的汽水罐塞进他和吴昕然的中间,冰凉的汽水罐隔开了他们两个人,可能是汽水罐太膈人,吴昕然拉开了他们的距离,她接过汽水,给了伍班一个魅惑的笑容。汽水,啤酒,红酒,堆了一桌,大家还在讨论伍班家的装修。“我还以为伍总家是金碧辉煌的呢,怎么这么素!”
赵晴小声地说。“素是素了点,但是材料都好高档的,你看这个桌子,名牌啊,好几万一套!”
丁一一摸着光滑的桌面,咂咂作声:“要是镶个金边就好了。”
“我要是住这么大的房子,200多平,一定装潢成皇宫!”
张小好站在厨房和洗手间的交接处,望向客厅,怎么她想象的伍班的家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一切都简单到了极点,看一个房子的装修能看出这家主人的品味和性格,但是,她觉得这不是伍班的性格,这应该是沈渝的,而茶几上那一大束盛放的桐花,才是伍班的性格,他想怒放,而,已经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