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坐飞机,第一次就是去普吉岛那次,跟所有的小孩一样,坐飞机,张小好还是很兴奋的。飞机起飞了,像大巴车一样在地面上行驶了10分钟才起飞,起飞时的失重感,让土包子张小好有点难受,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又落到了肛门,她的心脏在身体里自由地旅行,脸色也在快乐地转换,她还听到了耳屎在耳朵里跳动的声音。张小好有点奇怪,伍班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他想把脸继续转向窗外,但是她古怪的表情让他忍不住问:“怎么了张小好?”
张小好没回答,她在极力的调整胃蠕动的频率,她早上吃了舅妈做的炸香蕉,如果现在吐出来将是一番不可收拾的景象。“你晕机吗?想吐吗?要不要给你拿个纸袋?”
都怪舅妈,今早人品爆发,平时早晨顶多煎个蛋给她,今天居然炸了香蕉还打了果汁,这到了胃里稀里糊涂的一团,不吐才有鬼,张小好再也经不住在伍班面前丢人现眼了,她微笑着摆摆手像国外的公主会见子民一般。当飞机飞到一定高度时,失重感慢慢消失了,张小好胃里的所有食物渐渐安稳下来,心脏也归位了,张小好生生地咽下了呕吐感,她长出一口气。“好点了吗?”
“没事了。”
张小好这么说,伍班继续将眼光投向窗外,飞机飞到了云层的上面,就像大海倒过来一样,上面一片蔚蓝,而脚下却是茫茫白云。张小好向往地望着窗外,她很想趴着窗户看,但是不敢凑伍班太近,于是她只能伸长了胳膊,像只鹅一样,没一会脖子就酸痛。伍班回头,看见张小好鹅一样的脖子:“我们换个位子吧!”
张小好接受了伍班善解人意地好意,至少坐在窗边,能够把目光完全投向窗外,可以减少和伍班坐在一起的尴尬。在天空里,张小好才能感受到什么是壮观,什么是渺小,上次和张小南去普吉岛,张小南就不给她这么看外面,说她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太露怯了,到哪里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其实她怎么不觉得自己太装了,去哪里都装女神,到了海边还装,张小好早就一个猛子扎下海了,她还在海边让沙子漫过她的脚趾,再从她的脚趾中漏下来,反正她的微博就是这么写的,张小好觉得这真装,可是她不敢表达出来。“上海有没有海?”
张小好突然转过脸来问伍班。“有。不过上海的海并不蓝,所以没什么人特地跑到上海去看海。”
哦,对于张小好,只要是海,她就不必苛求它的颜色了,只要波澜壮阔就可以了,张小好打算抽个空求李诚铭陪她去一次。“张小好,你很喜欢海吗?”
“喜欢呀,还有人不喜欢吗?”
其实伍班应该问有没有张小好不喜欢的东西,就比如现在的云海,张小好就表现出流了一脸哈喇子的表情,生活,对于张小好来说,每一面都是美丽的,都是令她向往的,其实有一阵,伍班几乎都是在天上飞着过日子的,对蓝天白云早就麻木,但是此时,他也忍不住往窗外看了好几眼,是不是即便再美的美景,看多了也就那样,就像那么完美的沈渝,在一起了十年,反而没有身边的张小好来的吸引。3个小时不到,飞机就到达了上海,上海分公司的人过来接他们,直接到了南京路上的海伦宾馆一个人一个豪华单间,张小好和李诚铭表现地都很兴奋。伍班的隔壁还是住着张小好,就是这么巧,巧地像有预谋一样。在房间里,伍班给沈渝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沈渝才接,听起来有点喘。“沈渝,我来上海了,晚上有空吗,我们见一面。”
沈渝停顿了一下,她好像在某个公共场所,周围有很多人,她停了一会,告诉伍班:“我在飞机上。”
“你要去哪里?”
“昨天不是让你帮我找港澳通行证,我找到了。我要去香港参加一个陶艺展览。”
“刚刚上飞机吗?”
如果伍班早一点打电话,如果就在机场打电话,他也许还能在机场碰见沈渝,可惜,他总觉得时间很多,谁知道,他竟然和沈渝擦肩而过。“对,刚上飞机。”
“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星期以后,大概6号。”
伍班算了一下,6号正好是他们回北京的日子,这么说,在上海的一个星期,他和沈渝依然在两个城市。伍班沉默了,沈渝在那头说:“我要挂电话了,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沈渝匆匆地挂了电话,伍班着急地说:“看看6号那天我们能不能碰上一面!”
不知道沈渝听到了他的话没有,回答他的只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命运似乎在玩弄他,十年相伴的沈渝好像到了第十个年头,他们开始不停地错过,而几个月前还是陌生人的张小好,好像总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们往一块拉,这一切,是折磨,是考验,还是转机。李诚铭坐在窗台上比剪刀手,努力想把身后窗外繁华的南京路照进来,张小好突然推门闯入,吓得他差点翻到窗户外头去,张小好及时地拉住了他。“为何如此想不开?”
李诚铭从窗台上跳下来,刚才手一抖,照了张他吓得长大了嘴的照片,再手一抖,居然发了出去,李诚铭带着哭腔声讨张小好:“我在跟丁一一聊天了啦!”
台湾腔很正宗,张小好差点喷饭。“对不起对不起!”
张小好立刻卖萌,可惜,自从她拒绝了李诚铭后,她在李诚铭的眼中性别已经模糊了。“你找我干嘛?”
“我们换房间好不好?”
李诚铭的房间隔了一个吴总又隔了一个张小好,再边上就是伍班,和他换再好不过了。“不干,你瞧瞧,我的行李才放好,衣服才挂好!”
李诚铭拉开柜门给他看挂的整整齐齐的衣服,这次要出席宣传大会,衬衫西裤带了一堆。“那我再帮你收拾嘛!”
张小好继续腆着脸哀求。“张小好,你就认命吧,注定你和伍总有缘,缘份哪!”
如果没有沈渝,或许能解释成缘分,可是,还有沈渝,就算是缘分也只能是孽缘,李诚铭双手抱着后脑勺,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完全没有跟她换房间的意思,张小好只好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愁眉苦脸。李诚铭享受了一会,回头看张小好的苦脸,他得适时安慰她:“张小好,顺其自然吧,你的魅力还没到让伍总对你魂不守舍的地步,如果你的魅力足够,那你换到哪里也是没用的。”
李诚铭的话算是什么到底,他就是懒,张小好恨恨地走到门口,带着绝交的气场,一秒钟后又谄媚地对着李诚铭。李诚铭叹了口气,开始收拾箱子,张小好在一旁不停的阿谀奉承:“哇,李诚铭,这套衣服好帅啊,名店买的吧!”
“西单!”
张小好吃了个瘪,完全不以为意,继续谄媚。李诚铭收拾了半天,他们像黑社会的小弟小妹初次进行毒品或者军火交易一样,在走廊相遇,张小好给了他一个大笑脸换来李诚铭的一个大白眼,张小好的笑脸只停留了2秒钟就呆滞在她的脸上了,因为她看到了伍班和老吴,他们拉着箱子也在走廊相遇,老吴看到他们高兴地大声告诉他们:“我跟伍总换个房间,我那房间的窗户正对着新世界的大招牌,闪呀闪的,晚上别想睡觉了!”
李诚铭丢给张小好一个眼神,笑眯眯地走进了张小好的房间。现在还能不能跟李诚铭换回来?张小好欲哭无泪地想,伍班惊奇地扫了一眼他们手中的行李箱,也进了房间,换来换去,张小好还是换在了伍班的隔壁。这到底算什么?缘份?命运?还是无可奈何。张小好叹了口气,也走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