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天才微微亮,便将辛槐摇晃醒:“你辛苦一下,把茶馆的伙计,楚文修,还有刺绣坊的掌柜的,布庄的掌柜伙计,都画出来。”
辛槐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头痛欲裂,可怜巴巴地看着熬了一夜红着眼睛的颜少卿。大人,您就行行好,让我再多睡一个时辰,行吗?我身子虚,再这么熬下去,我真要噶了。颜少卿自然知道他的辛苦。可画像的事,拖不得。只得拿出银子大法:“一张画像十两银子,如何?”
一张画像十两银子?辛槐只愣怔了片刻,便像打了兴奋剂一般瞬间精神起来,接过颜少卿递来的炭和纸,“刷刷”地画了起来。真永也没回去休息,也在议事厅趴着将就了一晚,但他身体好,抗得住,这时醒了,端着下人送来的参汤,看辛槐画画。颜少卿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参汤,递给辛槐:“你喝一点,提提精神。”
辛槐哪敢喝真大公子的参汤?真永笑了笑,笑得温和,笑得美丽:“辛捕头,无妨,你喝便是,我还有。你喝了,早日破案,我才能回去好好休息。”
辛槐看向颜少卿,见他点头,这才喝了。真家的参汤果然厉害,才喝下不久,辛槐便不觉得疲乏头痛了,精神也抖擞了。“刷刷”的,不到半个时辰就将颜少卿要求的画像全画了出来。画得颜少卿真永震惊不已。其实,他们都有点忘了布庄的掌柜和伙计长什么样了,可辛槐还记得,不仅记得,还画得如此逼真相像,瞬间将他们的记忆拉回到昨日进布庄的时光中。颜少卿也不赖账,当场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辛槐手里:“辛苦了,你休息吧!”
然后,他拿着画像,给捕快们,给自己的护卫们布置任务去了。今日的任务很简单,抓人,抓白莲教徒。辛槐拿着银票看了许久。五十两啊!五十两可以在松山这个偏僻穷困落后的县城买个二进的大院子了。自从魂穿回来,他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面额,一时有些不可置信。之前在胡知县手下做事,破案的奖金从几文十几文到几十文。如今,在颜少卿手下办事,竟然成了几十两。不可置信,简直不可置信。颜家得多有钱啊?真永的人送来了早饭。真永招呼辛槐:“辛捕头,先吃早饭。吃完早饭再睡。”
态度和善得不得了,让辛槐很是警惕。颜少卿已经够让他不能理解的了。堂堂大理寺寺正,钦差大臣,竟然亲自下场查案,还动用自己的银子奖励手下,还动用自家的护卫查案。公家私用的事他见多了,但私家公用的事,他从未见过。怪哉!而这真大公子,就更怪了。明明是皇亲国戚,不在京城好好待着享福,跑来这穷乡僻壤的松山,跟着他们一起查案。明明和颜少卿不对付,宁愿忍受颜少卿的冷眼,也要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熬夜。如果不是另有所图,那便是脑子坏了。什么对查案感兴趣?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谁信啊?不过,辛槐感觉,无论是颜少卿,还是这真大公子,就算另有所图,也和他没关系。所以,管他们的呢!真永递来的早餐,辛槐最终还是没吃,因为颜少卿的管家来了,给他送来了早饭、洗漱用品,以及行军床。颜管家笑眯眯地道:“辛捕头,您想吃什么,尽管跟小的说。不必客气,公子说了,辛捕头吃好了,休息好了,才有精力体力查案。”
他说得这般直白坦诚,辛槐也不矫情,该吃吃,该睡睡,还宽慰自己。他这不算吃软饭,他这只是为了查案而已。还别说,颜管家送来的燕窝粥配鸡蛋真好吃,颜管家送来的行军床加被褥睡起来真舒服,至少比趴在桌子上睡要舒服万倍。辛槐睡得香甜,也不知睡了多久,最后被吵吵闹闹的喧哗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