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见冷血无情的头儿来安慰人,当年训练的时候她累得要死要活也没见他安慰她,现在来为袁曜辰说情来了。她知道袁曜辰为她好,也不是为了几个板子过不去,只是心中委屈的慌。无缘无故得叫她去接一个陌生女人,她为了那个女人受伤还要挨打。那女人是谁,袁曜辰要那么护着她。她不吭声,甲也猜不出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接着说:“从前你一直马马虎虎的,我就希望主子能管管你,可是他没管。现在你都受伤了,他若是在不让你记住教训,下次你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觉得自己说的好像有些重,毕竟癸刚受了伤又挨了板子。他尝试放缓语气:“主子也是为了不让你下次大意丢掉性命。”
她还是不吭声,埋在枕头里的头却微微的点了点。夜深了,甲也不好多留。他走之后,癸半天没有动静。又一阵轻轻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这次她却没有动。从小跟在袁曜辰身边,他行走的声音他的气味,她都再熟悉不过。“他来做什么?”
癸心中砰砰直跳,又有些负气:“谁要他来看!”
她却暗暗调匀呼吸,像睡着了一般。她缠着绷带的小臂露在外面,伤口很长,但还好没伤及骨头,有几日就能痊愈。袁曜辰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她的伤口,确认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才端详了一下她的睡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雅。轻轻把怀中的药瓶放在她的床头,又为她拉了拉被子。那修长的手指划过,不知道是撩拨了谁的心弦,癸险些就克制不住自己的心跳,露出马脚来,唯有庆幸此刻的黑暗,免掉了脸上酡红卖弄的机会。袁曜辰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没发现那一霎那她的异常。一切在黑夜中,在静默中,悄然淹没了许多心底的低语。袁曜辰走了之后,癸才睁开眼睛,望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拿过那小只瓷瓶子嗅了嗅,原本嘟着的嘴才高高的扬起。这是上好的金疮药,袁曜辰还是担心她的伤。她睡得很沉,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醒过来,一动牵扯的屁股火辣辣的疼。惨了惨了,睡过了。癸心底哀嚎,挣扎的想要爬起来。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动作。“这三天你好好养伤,不必当值了。”
袁曜辰瞧见她起来的时候痛的龇牙咧嘴,“这回知道痛了,下次记得住吗?”
他说着指了指她床头的那瓶金疮药。“我记得还不行吗。”
癸郁卒的拿起那瓶金疮药,又想起昨夜坐在她床边的他。“金疮药仅此一瓶,你下回受伤,就没得用了。”
他凉凉的提醒。“还有,如果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执行任务马马虎虎,就不是三十板子了。”
癸如丧考妣,双手捧心道:“喂,要不要这么狠啊。动不动就打,人权呢?”
心里虽然知道袁曜辰是担心她,但是她还是想抗议一下。袁曜辰瞟了她一眼。“我就是人权。”
……癸无聊的趴在房间里养伤,同时某对王爷的无耻又多了一重认识。人权,人权你个鬼!金疮药的药效顶尖,她的屁股到现在还有些凉飕飕的。好无聊啊,袁曜辰好不容易给她放假,偏巧还是在她行动不便的时候。好想吃东西……想吃布袋街转角的的那家抄手,想吃福满楼的叫花鸡,想吃那条小巷子里的桃酥,柿饼,糯米糕,烤红薯……她无聊的把能想到的美食都想了一遍,然后想起了好多年以前那个带着光来救她的男孩子。那时候她怎么会想到那个男孩子好吃呢?癸百思不得其解。没人来打扰她,袁曜辰也不见影子。上过金疮药之后,她的伤好的飞快,终于在第三天能下床的时候,溜出去打算喂养一下自己肚子里的馋虫。她走路已经不成问题,只是动作幅度不能太大。还没到小吃一条街,就远远的闻见了各种美食的味道。癸笑的见牙不见眼,她换了寻常女子的装扮,将白皙的脸颊涂黄了一些,眼睛也凃暗了一些,掩去了大半风姿。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她毫不犹豫的进去扫荡。不多时,两只手已经提的满满的坐在一家茶馆里。还是跟着袁曜辰吧,至少不愁没钱花,美食召之即来。看在银子的份上,不跟她计较了。宽宏大量的某人小心翼翼的坐下,屁股还是有些疼,不过美食面前什么都要靠边站小二给她上了一壶清茶,她把零食摆开,挑一部分留下打包给其他兄弟们,然后就开始大快朵颐。整整攒了两天对这些东西的思念,她吃得格外专注。可惜总有些人能轻易的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坐的茶馆在巷子口,对面就是福满楼。二楼的窗半敞着,露出她最熟悉的那个侧影,还有一个姑娘。癸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半块桃酥,一声不吭的盯着对面的动静。袁曜辰不爱沾花惹草她知道,只是这么两天怎么凭空多出这么多女人来。一时间食物都失了美味,她觉得自己怎么坐着都不舒服,屁股上的伤又复发一般。“你想那些有什么用,那是他的事。”
她脑海中的一个小人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