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照得周卿雪有点睁不开眼，雪白的床单，还是自己的房间，还是自己的床。那么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她看向闹钟——十点！哎呀，都这么晚了，自己怎么睡过头了呢？一骨碌起身，飞快地洗漱化妆带好东西，她就向医院跑去。“哎，周主任好。”

“周主任上午好。”

医院走道里不断遇到医生护士和她打招呼，她都点点头就过去了，径直奔向自己的办公室，猛然拉开门——“墨哥！你怎么在这？”

墨浩辰正端坐在座位上，手中拿着一份报纸，阳光穿透树梢，照耀在他俊俏的侧脸上，浓翘的睫毛柔化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微蹙的双眉之间好像藏着很多深沉的心事连同眉心一起上了锁，唯有一对蕴藏着淡淡温柔的双眼侧透了他内心的缱绻，一时间，周卿雪突然有点看呆了。听到声音，墨浩辰抬起头看向周卿雪，淡淡一笑：“你来了。”

他起身走向周卿雪，一身白衣掀起一阵微风，带来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本来一米八的身材会让人感到很有压迫感，可此时带给周卿雪的仿佛是世界上最后的安全感，连带着几日里的疲惫糟心都一扫而空。“我来看看你，听说你今天早上没来，我有点担心。早饭没吃？”

突然他话锋一转，带点责备地看着周卿雪。“嗯。你怎么知道的？”

“你每次吃东西之后都喜欢嚼点口香糖，我没问道口香糖的气味——”“好啦，都什么时候了，墨哥你还开玩笑，专家什么时候到？”

周卿雪拍开墨浩辰为表关心而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收起笑容，墨浩辰公事公办地说到：“专家今晚十点到，一点开始手术，你可以过来看着。”

说罢便推开办公室门。前脚刚踏出门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回头道：“对了，你桌上那份是我给你带的早餐，我猜猜你也没吃饭，这么晚了多少吃点。”

“对了，方琦哪去了？今天怎么没看到她？”

没有回答。周卿雪坐在位置上，看着桌上的蛋糕和牛奶，都是她最喜欢的口味，还有一丝余温，吃起来刚刚好暖胃。两口牛奶冲淡了有一点点担忧，一想到就算她现在处境艰难，但是有墨浩辰始终在帮助她，她就感觉到十分安心，至于昨天那个挑拨关系的骗子和那个荒诞的梦早就被她忘了。......一天忙碌的工作下来，周卿雪都显得心不在焉，连方琦找她去吃完饭都没有听到，只有到晚上十点的时候，她才好像回过魂来，十点钟，那个上海的专家到了！收拾好办公桌，周卿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急急忙忙地跑到墨浩辰的办公室，正巧看见墨浩辰和一个陌生人，想来他就是上海的专家。墨浩辰给那人端去一杯水，趁着他喝水的功夫又拿出来周苍的病例交给那人，刚刚坐下，就看见周卿雪站在门外。“小雪，你来啦。这位是上海请来的专家——钟如墨，在神经内科方面有很深入的研究，治疗院长的症状一定没问题的。”

墨浩辰与周卿雪说完又转向钟如墨，“钟先生您看，这是周院长的脑部血管造影图，这样看上去好像也没有什么血块血栓出血的，但是院长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不用说了，这是烟雾病。”

墨浩辰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打断。“烟雾病？”

墨浩辰研读的是肝胆内科，对于神经系统一类的了解仅仅停留在生理学和病理学这些教科书上，见到这样一个没怎么听说过的名词感到很奇怪。“烟雾病的病因很复杂，是以双侧颈内动脉末端及大脑前动脉、大脑中动脉起始部慢性进行性狭窄或闭塞为特征，并继发颅底异常血管网形成的一种脑血管疾病你看这个地方的脑血管造影图像是不是形似“烟雾”？所以很有可能是烟雾病。”

钟如墨指着那张CT解释道，“外力撞击也是有可能导致这个病的。”

“那岂不是会发生溶血？钟先生，快手术吧，救人要紧！”

周卿雪听到这里急迫地对钟如墨道。“手术自然是要的，要血管重建，过程会比较麻烦，毕竟这个手术国内成功的案例很少。现在医院很多人都下班了，叫人也叫不到，周小姐亲自给我打打下手怎么样？”

“好的好的，只要可以救我爸我做什么都可以。”

钟如墨笑道：“其他倒不需要，不过，这个手术我要这个数。”

说完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还没到周卿雪答复，墨浩辰就说到：“五十万是吧，好说。”

钟如墨扬了扬眉毛，向右略一撇头：“不是五十万，五百万。这个病全上海只有我能治，不贵。”

周卿雪面色复杂，生气地问道：“你这不是坐地起价吗？哪有一个手术五百万的？你——”“好了，五百万就五百万，周院长的病要紧，我替周小姐出了。”

墨浩辰打断了正准备争辩的周卿雪，拿出一张银行卡：“卡里有五百万，密码是六个八，钟先生请尽快动手。”

钟如墨接过银行卡看了看，放入西服的口袋里：“走吧，去手术室。”

周卿雪感激地看了一眼墨浩辰，走到最前面给钟如墨带路。只是这时谁也没注意到走在最后的墨浩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黄纸，小心翼翼地捏在手里，唯有监控捕捉到了这奇怪的一幕。